怕什么,来什么。
一处山谷之中,在周围兵士的簇拥下,扶苏命人仔细围了个圈,不许任何人靠近。
“什么时候发现的?”
捂着口鼻,扶苏勉强忍住呕吐的**,指着面前全身紫黑的尸体问道。
这是一具浑身**,身上各处都带有还未干涸的泥点的女性尸体,显然是不久前才从泥土中挖出来的。
尸体上有多处划伤,四肢也被扭成了奇怪的形状,或许就是她死亡的原因。
“昨天晚上。有兵士出门解手的时候发现了一只露出地面的手,被吓了个半死。后来才找人将其挖了出来,察觉尸体不对劲,立刻就做了上报。”回答扶苏的是宇文啟,他所领的私军就驻扎在附近,“属下命人做了勘察,从周围的痕迹判断,尸体应该是从山上被山洪冲下来的。”
“山上?”
蜀中多山,扶苏抬头看了看身周到处耸立的山峰,心中完全没有谱,“哪一座?”
“这个。”宇文啟指着一座看起来比其他各峰都低矮了许多的一座山。
扶苏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去,眼前之间林木密布,无法确定山上的情况,“山上可有住户?”
“原本有个村子,前几日山洪发了一次,所以已经疏散了。”
“疏散?扶苏闻言稍稍有些紧张,“去了哪里?”
“应该是疏散去了成都集体安置。”
“立刻找出人员名单,将他们全部隔离起来。”
“曷先生昨夜吩咐过,已经在做了。”
扶苏点点头,任命曷为顾问的好处已经体现出来了,若非曷在兵营与民间多次强调过要注意不寻常的尸体,那名被吓了个魂不附体的兵士未必会在第一时间上报。
“尸体的身份确认了吗?”
“还没有,山上那个村里的人都不在附近,无人可以认尸,而且她身上也没有能够确认身份的东西。”
这就是另一个让扶苏紧张的问题了,“她的衣物呢?刚发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
宇文啟挠了挠脑袋,觉得扶苏是觉得这样有伤风化,“据发现的兵卒说,就是这样的。若太子觉得不好,属下可以命人给她……”
“不必,”扶苏摇了摇头,“快点烧了吧。记得先用麻布包裹起来,不要直接用手碰。”
这个地方的住民应该不会是家中富庶的,包括衣服在内,她身上应该不会有什么能够引起人贪欲的东西。
至于美色……
尸体都成了这个恐怖的样子,谁能提起兴趣可真就未免太牛逼了……
之所以要问衣服,是因为这具尸体的死状,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浑身皮肤紫黑发绀,腋下淋巴肿大、各处广泛出血……
毫无疑问,这显然就是脓毒血症型的鼠疫。
也就是因为给欧洲造成了三分之一人口的死亡,而被称为黑色死神的,“黑死病”。
而众所周知,黑死病是通过体液,以及鼠蚤感染传播的,而鼠蚤经常会潜伏在病人身上的衣物中。
这才是扶苏问衣物下落的原因,而不是什么有伤风化。
“李清。”
“在。”
扶苏叫来了防疫小组组长,“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太子请吩咐。”
“隔离与女子可能有关系的村民由宇文啟他们来做,你立即回成都去,组织人手,发动群众,这几日只做一件事情。”
李清见扶苏说得郑重,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然后就听到了扶苏的吩咐。
“抓耗子。”
李清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耗子”是什么古怪的代称,“太子?”
“耗子。”扶苏以为李清从小生活优渥,没见过耗子,“就是在地上爬来爬去,长个长尾巴的。”
“清知道耗子是什么……”
“知道就好。给你三日时间,我希望成都三日后再无耗子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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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十余日。
再一次能够舒展身体,将全身都沐浴在阳光之下,虽然双目发疼,黄染仍然舍不得将脸转向一边。
“黄兄今后有何打算?”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曾共同任职武功县衙,又一起渡过了“同窗”岁月的张靖。
黄染先是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等到张靖走到自己的身侧,才微转过头反问道:“你呢?”
“我当是要先回武功,修身养性。”
张靖本就是出身于武功县大族,在被夺职之后,选择回到武功家中,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所谓的修身养性,其真实意义应当是回家躲过风头,然后再伺机重新出仕。
而且如无意外,像张靖这样,本地大族中的佼佼者,下一任武功县令无论是谁,都有很大可能重新将其征辟为左右手。
黄染自然对此并不陌生,只是轻笑问道:“那接下来呢?”
“黄兄不厚道。”
黄染哈哈大笑,“何出此言?”
“我已经回答了黄兄的一个问题,照理来说,黄兄也该回答我一个才是。”
黄染笑着点点头,“说得没错,我同样准备要回家再读读书。不过在这之前,可能要先去一个地方。”
“黄兄说的那个地方,与我心中所想的相同吗?”
这话问得挺古怪的。
黄染又不是你张靖的腹中蛔虫,怎么就能知道你心中所想的地方是什么?
然而黄染却当真点了点头,“不错。”
张靖对此略有不解,“黄兄之前不是说了,太子之前其实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