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点点头,“你觉得自己有何用处?”
张苍小心看着扶苏,对方虽然满脸温和笑意,但他不知怎么,总觉得这个长公子笑容玩味,莫测高深,想到自己在对方面前好像只显露过箭术,于是试探道:“下臣略通箭法……”
“高进,这位张御史说他箭术超群。”扶苏对着正在安排前哨探路的高进喊道。
高进闻言,哪不知公子何意,随手拿起马鞍一侧的五石巨弓,右手捻起白羽箭,也不见怎么用力,就将弓弦拉开如满月,骤然松手,羽箭就飞快穿过了一只正急速飞过的鸟雀,随后死死钉进了路边的柳树内,箭杆直没入树干,只留下箭羽在外,连颤抖都不曾有。
“彩!”
随着周围使团成员的高声喝彩,扶苏笑着将自己那把装饰华丽的弓摘下,抛给了高进,在高进大喜谢赏后转头笑着对张苍道:“你的箭法,比高进如何?”
张苍尴尬拱手:“自愧弗如。”
“那,再想想。”
眼见扶苏脸上又露出那幅笑容,看得张苍头皮发麻:“下臣对术算还算有些心得……”
信不信我秀一手泰勒展开吓死你?扶苏笑着摇头,“再想想。”
张苍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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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何得知魏楚会出兵相助?”
晋阳城头,眼见城下围了数日的昭军缓缓退去,吕梁心中大定,对身边的老将军李牧由衷敬佩。
“早在王上传令换帅之前,我就写信让赵胜联系魏无忌和黄歇了。”
“原来是平原君,难怪。”
李牧心不在焉地回着吕梁的问题,盯着大昭军营,脸色越发凝重,嘀咕道:“太慢了……”
吕梁以为李牧嫌昭军撤退的速度太慢,请命道:“末将愿领一支骑兵,去示威驱赶一番。”
李牧沉思片刻,点点头,“去吧,但不要只是耀武扬威,你试试看直入大营。”
“这……”城中可用骑兵只有一千人出头,面对对方两万人左右的营寨,想要直入大营也太难了,可是看着老将军神色坚定,吕梁不敢违逆,躬身领命:“唯。”
吕梁领命而去,李牧看着眼前看形制的确可容纳两万余人的大寨,心中越发不安。
眼见吕梁麾下区区一千骑兵在敌营中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突,竟然真的一鼓作气冲进了敌军主帐,甚至有一员小将勇猛非常,更是砍断了昭军大纛。眼见大昭兵败四散,李牧神色越发凝重。
不多时,吕梁回到了城头,身后还跟着一员小将。小将扛着顶上飘着绣有“前将军白”字样的半杆大纛,神色骄傲,周围兵将也纷纷欢呼叫好。小将把大纛靠在城墙上,显摆道:“我随着吕将军在贼军营中,那叫一个无人能挡!小爷手下真无一合之敌,那西昭说什么精兵良将,可将近两万人,硬是拿我们一千骑兵毫无办法,还被我夺了大纛,真真是徒有虚名!”
吕梁神色却没了之前的轻松,走到李牧跟前下拜:“恐怕昭军有诈。”
“现在能看出来,也还不晚。”李牧并未对吕梁多说,而是对那个还在耀武扬威的小将呵斥道:“李放,滚过来!”
周围原本热烈的叫好声骤停,围观将校见状纷纷低头跑开,小将愕然一惊,上前请罪,神色兀自不服。
李牧叹了口气,“你有不服?”
李放扭过头,并不答话。
李牧看到对方这等神情,气的直发抖:“你连赵括都不如!”看李放犹自不服,对吕梁道:“你说给他听。”
吕梁应是,然后对李放解释:“西昭军法酷烈,大纛被夺,全军皆死,因此从未有尚有一人存活而大纛被夺之军。方才小将军抢了大纛,却不见敌军拼死夺回,不觉得有异吗?”
李放已经明白了过来,但还是有些不服气:“或许是被我等杀裂了胆……”
“小将军没觉得对方抵抗太敷衍了吗?”
李放到底是名将之后,一番思索还是明白了过来:“放已明白了,谢吕将军教我。”
吕梁还礼,又问李牧:“将军,敌军这几日的围城,难道都是在故布疑阵?那白起去哪儿了?”
李牧看着这个儿子,心下叹息,闻言也沉思良久,“是啊,白起去哪儿了?”
李放急忙回道:“想必是他看此路不通,早早回守荆门关了。”
李牧看了眼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却忍住了训斥,只轻声道:“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