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为了避开孩子,江彭辉把许惠拉到房间,“小惠,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许惠甩开他拽住自己的手,“如果不是你和我说那些话,劝我把可西留岛上,我会做这些事吗?”
“我?”江彭辉一愣,“我是让你留住可西,但没有让你把可西送给其他人照顾啊。”
许惠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他们会让我们独占可西吗?”
“你是怕岛上的人会去找赛斌?”
反问完,许惠还没开口,脑子转过弯来的江彭辉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
要让全岛的人都觉得公平,大家才会帮忙一起隐瞒可西的存在,避免赛斌见到可西。
这十年的时间,偶尔会有一些遭遇海难的人漂到岛上,赛斌见到他们的第一面,惯例会问那些人想留下还是离开。
只要他们想离开,赛斌就会安排船只启程出岛,不会把人强留在岛上。
可西年纪虽小,但嘴里念叨着“爸爸”还有其他亲人朋友的小名,肯定是想离开的。
明白过来,江彭辉叹了一口气,“哎,看来只能让可西被大家轮流照顾了。”
“不,我不会让人带走可西。”
江彭辉闻言一阵惊喜,“小惠你是想到什么好办法的吗?又能让大家帮忙一起隐瞒赛斌,又能让可西留下来。”
“没有什么好办法。”
许惠的话让江彭辉很困惑,“什么意思?那你要怎么留住可西?”
女人摊牌,“我没打算留住可西,等岛主回来之后,我会亲自把可西送上船,让她去找她的爸爸妈妈。”
“你说什么?”江彭辉整个人震惊得不像话,完全不明白许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知道你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吗?”
许惠表情很平静,“我知道,我现在很清醒,是昨天不清醒,做了奇怪的事。”
“不是,等等,我昨天和你说了那么多,你不是也同意留住可西了吗?”
许惠自嘲地笑,“是啊,我们太自私了,自私到伤害别人的家庭来满足自己的私心。”
江彭辉有些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情不自禁地低喃了一声,“小惠……”
他努力想着说辞打算再好好劝说她。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沉默片刻,江彭辉继续说,“你要为夕树考虑,他喜欢可西,如果可西留在岛上,他肯定很开心。”
顿了顿,他接着又道:“你昨晚为了不让可西离开岛,甚至出手打了夕树,虽然我吓了一跳,但是当时你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
“呵,你理解?”许惠好笑道,“你理解我什么?你根本什么都不理解!”
被她讥笑的态度刺激到了,江彭辉抓住许惠的肩膀,“我当然理解!在我心里,你是除阿衡外,我最在意的人。
我每天脑子里想的都是你、夕树和阿衡,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
小惠,我爱你,我真的特别爱你。”
“你现在是在表白吗?”
江彭辉黑黝黝的脸上透着一抹红晕,“这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其实在阿衡心里,他早已经把你当成了亲生妈妈。”
许惠眼底闪过一抹动容。
不过很快,动容的情感被冷漠取代。
女人背过身去,说了一句,“对不起。”
江彭辉火热的心脏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对不起?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我不值得。”
“小惠你在说什么啊?”
“不管是做你喜爱的人还是做阿衡的妈妈,我都没有资格。”
江彭辉一听,瞬间急了,走到许惠正面,对着她的眼睛,“你有!你是最好的!
小惠,我知道你觉得我在高攀你,你聪明漂亮学历还高,懂得医术,上岛之前是外科大夫。”
说到这儿,江彭辉语气变得有些自卑,“不像我,粗人一个,什么都不懂,一无所有,是个为了躲债逃到岛上来的穷鬼。
大家都说我在利用阿衡接近你,说我脸皮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他们没有说错,我就是一个癞蛤蟆,但我是真的爱你这只天鹅。”
江彭辉这些话是他掏心掏肺说出来的心里话,一直憋在心里,终于说出口了。
看着男人真挚热切的目光,许惠感觉压在心头的冰块在逐渐融化。
说不感动是假的!
然而,越是感动,许惠越是觉得自己肮脏不堪,“你很好,是我不好。”
“小惠,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没有嫌弃你,我是嫌弃我自己。”
江彭辉皱起眉,“你到底在说什么?你……”
不等他说完,许惠再忍不住说出了藏在心里十年的真相,“我没有什么病死的前夫,事实上,我连夕树的亲生爸爸是谁都不知道。”
“什么?”江彭辉错愕又不解,“什么叫不知道夕树的爸爸是谁?”
许惠把自己的故事从头到尾说完,关于一个穷孩子是怎么被嘲笑,怎么发奋考上大学,又是怎么开始为了钱做出卖良心的事。
看出江彭辉眼底的惧怕,女人笑了笑,“觉得我很可怕对吧?我也觉得我很可怕。”
懒散地笑完,她朝江彭辉问:“现在,你还敢说你爱我吗?爱我这样一个黑了心肝的人?你还敢让我做阿衡的妈妈吗?”
震惊的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许惠已然明白了他的答案,离开房间前,背着他又丢下一句,“我明天会带可西去找赛斌,没人可以再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