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那恽氏近在毗陵,就是其远在会稽,为了张氏将来,温儿也定要一行。”
陈氏听了张允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原来夫君是有着如此长远的考虑。
明白有利可图之后,陈氏也就顺服了张允的决定。
张允见陈氏不逼逼了,也安心饮酒起来,张允是个走一步算三步的人。
张家的产业在他的“努力”之下越来越盛,但张允时刻保持着危机感。
他深知在乱世中,再大的产业若是没有政治上的庇护,那么就会是空中楼阁,甚至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
这一点不止张允明白,其他有识之士也都明白。
例如那陆氏如今的掌门者陆逊,年纪虽轻但已经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自他掌门之后,他就变卖家中田产,分散家中财货结乡里之心,更严加管束家人,以防他们违反乱纪,这就是他的避祸之举。
不过张允不同,他比较贪心,他知道乱世拥有太多田产家财是很危险。
但他也知道乱世之中,是霸占田产的好时机。
他不舍得放弃这个时机,所以他用一系列的手段,终于让张氏有了如今的规模。
人人都说其轻财好士,这不过他扬名自保之举罢了。
更何况若不是从那些低贱的庶民身上榨取钱财,他又如何能轻如此多的钱财,让一州的士人都盛赞其?
张允知道单单凭轻财好士一举,不足以让其高枕无忧。
最重要的是张氏要有人出仕并且身居高位,这样才是最稳妥的保障。
不然乱世之中,纵使一个人有九州之名,但要是碰上一个疯子军阀,也就是一刀解决的事而已。
所以张允十分关注江东的政治动向。
现今整个江东政局中,淮泗士人一家独大,两任吴侯皆视淮泗士人为嫡系,对江东士人没有啥好印象。
可是张允知道这种局面不会一直存在,因为孙氏的基本盘在江东,今主继位以来的一举一动都在透露出一个信息——今主不想偏安一方。
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将来今主一定会起用江东士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江东这个基本盘更加稳固,让其无后顾之忧。
这是大部分江东士族的共识,他们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契机,一个让吴侯能够放心起用江东士人的契机。
之前吴侯府中传扬的“大桥迁府”一事,就是江东士族的一次试探。
本来按照设想,那事得到进一步的宣扬后,周瑜、张昭等淮泗重臣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甚至孙母也会插手,而徐氏背后的徐家、宗亲势力也不会任由徐氏受损。
冲突之下,两者必定相争,相争就会乱起。
徐氏为吴侯庇护,没有吴侯的首肯,就算是太夫人也不敢废了徐氏。
但那事足以让徐氏失去在淮泗大臣中的人望,从而让他们可以借机捧恽氏进府。
这才是那次江东士族,合力作出那个试探的真正目的。
但很可惜,他们的目的被吴侯察觉到了。
吴侯以雷霆手段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并且为了避免后患,他从始至终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
就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吴侯认为这件事没有发生,那么这件事就是没有发生过。
孙翊的态度让三方势力瞬间哑火。
这件事没发生过,那还争啥?早点回家睡吧。
虽然那件事的风波被孙翊巧妙的解决了,但对有利于自身的事,江东士族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现在张允与其他江东士族正在谋划着另一场风波,风波由头就是徐氏的“监国”之举。
这时,张泽回到了府中。
他一脸纵欲过度的样子从厅前经过,张允本就对这个儿子不满,如今见到他这样,更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
张允将其召了进来。
张泽来到张允身边,张允闻到了他身上那奇怪的味道,又看到了他袍袖上沾染的一些血迹,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又出去乱来了。
张允对张泽斥道,“汝已经将近而立之年,何时才能长大!
你身为兄长,不能为弟楷模已经是错,现今又放荡不经,连你弟弟的半分都比不上。
吾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逆子。”
张泽性格骄横,不法已久,但还是很怕张允的。
面对张允的斥责他不敢还口,只是小声嘟囔道,“又是弟弟,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我这样吗?”
张泽是小声嘟囔,但他就在张允身前,虽然他的这句话张允没有听完整,但大概的意思是懂了。
张允气极,他起身狠狠甩了张泽一巴掌,将张泽扇翻在地。
倒地的张泽脸上很快浮现了手掌印,他一脸惊诧的看着张允,这还是张允第一次打他。
陈氏见张泽被打,心疼不已,她起身来到张泽身旁,蹲下来仔细检查着张泽的伤势。
见张泽脸已经肿起来,她眼中慢慢出现了泪水。
这时张允怒气未消,还要上前踹张泽,陈氏却直接护在张泽身前,她伤心地道,“你是要打死泽儿吗?”
张允气的在原地转来转去的,他用手指着陈氏恨声道,“慈母多败儿。”
随后他又说道,“他刚才的话岂是人子可言?就凭他刚才那番话,吾杀了他也是天经地义。”
张允被张泽气的都说出要杀了他的言语,这除了张泽不孝不外,还因为张泽的话勾引了他最不想回忆起的往事。
清名满州的张文信,那双握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