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阳内心突然产生了某种异样的纠结,他微微皱了皱眉,轻轻吞吐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再直视平头警察时语气缓和了很多:“好吧,那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可以先从酒店的预约查起,看看这个房间之前住的是谁?他是什么时候……”
“住的就是这个男人,这个被害者。但是他明明已经退了房,鬼知道他怎么死在了里面。”警察冷哼了一声,点了点桌子上被害人的照片。盛阳顺势看过去。
“等,等等!”
在照片上,盛阳就忽然震惊的愣住了,他不合时宜的感到了一阵阴冷,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惊讶。他立即将几张被害人拿起来放在眼前,换着角度仔细观察。
“怎么了?”看到盛阳突然严肃起来,张原野有些惊讶。
“被害人手里原本就拿着这张纸吗?”
盛阳专注的看着照片,急促的问平头警察。大抵是看到盛阳严肃的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警察的语气也好了一些。“嗯。发现尸体时就是这样。”
“纸上面写了什么?”盛阳的语气越来越着急。
“不知道,纸已经被血染污了。只有一些片段完整的还需要鉴定。”
盛阳皱了皱眉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纸上很有可能写的是‘1793年7月13日,玛丽·安娜·夏洛蒂·科黛致公民马拉:我十分不幸,指望能够得到您的慈善,这就足够了。’”
张原野和旁边的警察同时惊住了。尤其是张原野。
“这,这和能看到的片段刚好吻合。”张原野从未有过的严肃起来,他疑惑的看着盛阳:“你怎么知道的?我当时读起来都觉得拗口,什么英文玩意儿?”
盛阳将被害者的照片放回桌子上,面朝警察。“人在浴缸中被杀死,匕首抛在地上,鲜血从被害人胸口流出,他的左手仍握着便签,脸上露出愤怒而痛苦的表情——你们不觉得尸体的造型很像一幅世界名画吗?”
两个警察同时摇了摇头。
“好吧,虽然我对美术不是太了解。但是这至少是世界级的名画之一吧——《马拉之死》!”
“《马拉之死》?”张原野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
“对。就是这幅画。”盛阳担忧的看着这张照片:“不好意思,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看一看这幅画,然后你们可能也会怀疑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
“雅克·路易斯·大卫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杰出画家,新古典主义代表人物。《马拉之死》是大卫的一幅名画,它因马拉的特殊身份和简洁有力的形式而为人们所熟知。画面的主人公马拉是雅各宾派核心领导人之一。雅各宾派当政以后,他因为卓越的号召能力而成为该派的主席,但同时也是一个残忍嗜血的活动家,往往不经审判便将政敌送上断头台。他患有严重的皮肤病,每天只有泡在洒过药水的浴缸中才能缓解痛苦,于是,浴室就成了他最经常呆着的办公场所。1793年7月11日,一位反对暴政的女士借口商谈事宜,进入马拉的浴室,并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行刺,结束了这位暴戾政客的生命。”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凌晨快五点了。在服务生的作证下,梁好被允许先行回家。她晕晕沉沉的跟在盛阳后面,像听摇篮曲一样听着盛阳自言自语一般的讲述名画《马拉之死》的背后的知识。
“所以……你觉得凶手是用‘马拉’代指被害者,暗示被害者也是个暴戾的政治家?”梁好说着,打了个哈欠。
“不好意思,抱歉,我不该给你说这些,你现在应该赶快回去睡一觉。”盛阳不好意思的将手揣进裤兜里。“这次是我太大意了,我没有先确认酒店的安全,或者当时我应该在旁边也定一间房,不好意思的,我没有经验……我送你回去吧,这次一定确保酒店的安全……”
梁好笑了笑。“没关系,你不要再自责了,其实如果我昨晚上不喝醉,也就不会引出这么多事情。其实我还应该谢谢你,这么晚来帮我作证。”
“这不能怪你。”盛阳无奈的皱了皱眉,好似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们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立即证明你的清白的。比如早点让那位服务员作证,即使监控坏掉了……但是他们可以……”
“盛阳?你好像比我还紧张?”看到盛阳在抱怨新区警察的办案效率,梁好止不住的想笑。其实在张原野放她出来的时候,张原野曾经对她嘟囔到:“本来很简单的案子,但是你男朋友简直快要和我们吵起来了!”
这句话令梁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现在看来,似乎盛阳真的为了她做出了很多他平常不会做的事。
“谢谢你了,盛阳。”梁好真诚的说。
“没事,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出事。”盛阳说着,他走在了前面。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放弃了坚持似的朝梁好笑了笑。
“怎么了盛阳?”看着盛阳故作轻松的样子,梁好反而愈加不安起来。“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也没有警察,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随意问我。比如对案件的疑问……”
“不,不,不。”盛阳打断了她的话。“我绝对相信你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盛阳的眼神有些恍惚,而后他的视线飘移到了梁好的周围——但是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