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山山尚未开口,便见最小的天猫女率先睁大眼睛惊呼道:“哇,师姐,这小黄鸟听得懂人言唉”
天猫女的惊呼之语,让小黄当即白了她一眼,而后就见它昂着头扭了过去,对此,姜明无奈的笑着说:“小黄是灵鸟,自然通人性,懂人言,更何况它已经存活了无数岁月,就如同我们人一般,早有着自己的思想,智慧,若是再过上些年,说不准就能正式的开口说话了。”
“真的吗”有些讶然的天猫女顿时不假思索的说:“那等它能说话,你能带它来我们大河墨池苑,让我和它说说话吗”
位于另一边的年长女子,也就是墨池苑的三师姐酌之华当即冷言道:“天猫女”
明其意的天猫女当即低下了头:“哦,师姐,我知道错了。”
莫山山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凝神看着小黄,她的双眼却已然透露出些许的惊奇与喜爱之色,但她却没有在言语上表现出来,反而克制了下来,而后便见她站起身平静的说道:“今日多谢先生的茶水,如今天色渐晚,山山是时候告辞了。”
姜明并未起身,只是微微点头,一边沏茶,一边淡然的说:“你我有缘,且缘分未尽,在这临别前,我再赠你一言,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地忍让,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世道,已坏,这人心,终究是险恶的。”
莫山山怔了怔,似有所悟的她当即转过身对着姜明恭谨的行了一礼,然后便带着酌之华天猫女等人缓步动身,朝着自己的营地走去。
书痴离去了,但姜明的荒原之旅才刚开始。
他在这湖畔支起了营帐,架起了锅灶,摆上了笔墨纸砚,开始了烟火气十足的悠然悟道生活。
是的,悟道,这悟的自然是符道,此次的荒原之行,他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踏入神符师之境,而整个天启十四年的夏天,他都在和颜瑟讨教符道。
以他的境界与对天地的感悟,这画出第一道符自然是容易的,可是想真正踏入神符师之境,并能够随心所欲的画出专属于自己的不定式神符,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是以,他还在悟,他静坐在湖畔前,于清晨,观天地,察昊日初升,于日暮,观自己,察心明意,静思己身。
这个秋季在一天天的流逝,在这片湖前,他早晚二观,而在习书写意,烹调下灶中,他与墨池苑等人的接触不可避免的增多,也不可避免的遇上了外出闲逛的宁缺,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似乎是缘,也是命,宁缺与墨池苑众人,越来越熟络。
而姜明呢只是静静的坐在湖畔前,观湖、望天、习书、专注于自己的事,除了吃饭的时候,其它时辰他是没闲心关注且理会别的。
可能出于默契,用了化名的宁缺并没有在酌之华与天猫女的旁敲侧击中泄露姜明的姓名身份,而姜明自己,也没有说,至于书痴莫山山,自那天以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在湖畔,只是在酌之华那里了解到姜明也是善书之人后,让其拿了一份日常誊写的书帖。
是以,在这个秋季,姜明并没有与墨池苑的人说上太多话,有过太多的交集,但可能是因为宁缺以及所化名的书院学生身份,可能是他每日用行书所誊写的道德经,也可能是因为对善书之人天生的好感,甚至可能是因为他那里与众不同的美食,总之酌之华等墨池苑弟子却不再对姜明抱着警惕与戒备,尤其是天猫女,似乎是特别喜欢小黄,她倒是经常跑过来,因此,他和小黄之间关系在一日日的投喂中变得越来越好。
就这样,冬意渐隆,寒意渐盛,这个天启十四年的秋天,就在这抹碧蓝前,在他的习书悟道中结束了。
一场大雪,宣告燕北之地的冬季正式来临,近处的湖畔也已结冰,冰面上浮着厚实的积雪,姜明静坐在案桌前,对着远处的碧湖,手指微动,在这天地一色间画出了一根线条。
指尖破风破空,一种无形的力量随着线条的涂绘而生,这是只有神符师才能画出的不定式神符
这道神符,横贯在天地之间,屹立于这片湖泊冰雪之上,其周遭的空间瞬间被锁定,凝固,只能看到一道若有若无的“一”字。
姜明知道,这道不定符就是他的本命神符,这是“一字符”,这是他观天地悟己身而彻悟出的符,有道是万物皆始于一,而这一却是足以生万物,亦可分阴阳,破天地。
只见湖边的姜明手指微微挥动,无形而透明的符力仿佛如一道天地之剑般,在隔着十数丈的距离,狂暴而出,把远处冻结的湖水,积雪,在瞬息间切割,搅碎,一道犹如天堑一般的齐整浪潮“轰的”向天而起,惊起的无数水珠在这天光下折出异彩,又如无数细小的利剑般带着清晰可听破空声飞射四方,直到片刻后,恢复平静的碧湖中央,一道长达十数丈的宽阔长痕静静的立在湖中央,两侧的冰雪上是到处可见的似刀子般的洞痕。
静坐在湖边的姜明见此,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神符的威力果然不俗,也不枉他花了整整夏秋两季的时间来明悟,只是神符师之境已是此界尽头,要想突破,若靠他自己明悟,却是难了些,也慢了些。
想到此,他还是觉得颜瑟那老头还是不能这么早就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