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谷,宇文哲带着仅剩的几百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全都爬到了山谷的最上方,不时有枯烂的树干木枝掉落下来,很快就铺满了谷底。
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散出去的两千多猎户们渐渐的聚集回来,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或者多个盛水的大桶,和细长的麻绳,这些木桶都用盖子严严实实的封了起来,看上去很重的样子。
“这么多应该够了,够那些畜生们喝一壶了!”
“好了,不要说这些没用的,赶快吧,先把东西运上去,估摸着那些突厥人就快要追来了。”
“没错,真不知道小将军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他们像疯狗一样对我们死跟不放,我们赶紧的,千万不要误了小将军的计策,要是杀不了这五万人,老子死了都闭不上眼,到了地下也没脸见我的家人!”
猎户们来到葫芦谷之后就停了下来,观望着山谷两旁的峭壁,议论道。
到了后来,人越聚越多,有一些王大虎统领的亲卫追了上来,脸色凝重的看着这些猎户。
“突厥人改变了战术,他们派了一千人先行,距离葫芦谷最多就还有半天的路程,我们已经无法在有效的拖延时间,不过小将军的吩咐到是完成了,有十几处地方切实的完成了任务,恐怕突厥人到现在还以为我们是被逼着去送死呢!”
一名亲卫看着周围这些聚集而来的猎户,咧开了嘴巴,露出了满嘴焦黄的牙齿,道。
“半天时间足够了,兄弟们,半天内把这些东西都给老子运上去,小将军和乔大爷等着我们呢!”
下一瞬间,聚集而来的队伍中走出了将近一半人,向着峭壁上攀爬了上去,就像一只只灵活的猿猴,很从容,仿佛如履平地,更重要的是速度十分快捷。
“放心吧,一会儿会把你们也拽上去,看样子还有很多兄弟没有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等到最后一刻,不会丢下一个人。”
看着仅仅几百名退了回来的亲卫落寞的站在一旁,猎户们心有不忍,上前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
经过了这一路奔袭,似乎他们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此刻还能站在这里,已然融合成了一个整体。
“不用了,他们已经回不来了,他们不是逃兵,不是懦夫,当突厥人攻破贺兰山的时候,我们真的想誓死守城,可我们是亲卫军,我们的职责是守卫侯君涣,即便我们并不愿意!”
这名亲卫摇了摇头,咧开唇角,自嘲般的笑了笑,道。
“我们一起走,大不了把突厥人都赶出去,把贺兰山夺回来,你们不是逃兵!”
“唰唰唰!”就在下一瞬间,成百上千条麻绳在峭壁上甩了下来,山谷内的众人把水桶全都死死的系在了麻绳的另一端,就这样来回三次,这些水桶消失在了谷底,就像是进入了云端。
“轮到你们了,来吧!”
木桶都被拉上去之后,猎户们把甩下来的麻绳系在了这些亲卫的身上,麻绳紧绷,拉着他们缓缓的向上升了上去。
“你们呢,为什么不跟上来?”
在他们向着峭壁的上方升起的时候,亲卫们却发现,这一千多猎户却根本没有爬上来的意思。
“嘿嘿,你也说了,有一千突厥兵先行而来,不能让他们进入山谷,若是被看出破绽,所有的一切就白费了,决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猎户指了指已经铺满了一地的树干木材,道。
“根本不会看出破绽的,我们都在谷顶,就算突厥人会感到奇怪也发现不了,上来!赶快上来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亲卫们更加的焦急,被吊在半空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扭动。
“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值得我们去掩盖,这是我们活着的意义,我想家了,想我的孩子、妻子、父母,让我们先走一步吧,这五万突厥人就是我们对自己的交待,决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你们要好好活着,晚点在过来啊,到时候告诉我们山谷里的惨状,哈哈哈哈,我们走!”
猎户们握紧了手上的猎刀,拉开了身上的猎弓,向着突厥人的方向赶了过去,直到走到山谷入口的时候,却转过了头,看着还在不停被拉起的亲卫们,眼神里散发着一阵欣慰的笑意,就像是离家以久的游子,对于即将归家的期盼,对于终于能够团聚的欣喜。
双方差不多的人数,若是正面相抗的话,猎户们不是突厥人的对手,虽说他们同样以刀剑为生,有着一腔热血,且心生死志,但是却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群战,不懂配合,不会军阵,只知道用自己的蛮力去杀死眼前的敌人。
之前之所以取得了那么大的战果,逐步的吞噬了突厥人五千多兵马,也全都多亏了在宇文哲的带领下进行的游击战。
全都是偷袭、设伏,把突厥人打个措手不及,从来没有进行过正面相抗的硬仗,因为宇文哲知道,这是他们绝对的劣势,但是他们却更加熟悉这里,扬长避短这四个字用在战场上同样成立。
可是现在突厥人的那一千士兵已经近在眼前,没有时间也没合适的地点用来布置伏击的战术,只能冲上去,真刀真枪的拼杀,也许这是正是他们心中最为期盼的。
之前虽说也杀了很多,但是每当隐藏起来长时间等待着突厥兵进入陷阱,伏击之后的逃离,总会让他们的内心涌现出一种憋屈的感觉。
只有这样硬碰硬的砍杀才是最痛快的,最能发泄心中的怨恨,死亡对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