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天下强军,龙腾中郎自然号称第一,其余揽胜、乞活、神武靖平各有千秋,都是纵横天下的精锐雄师。
这些精锐,此刻却正在干着强攻自家中军大寨的荒唐勾当,传出去,日后必然是一段佳话!
堵在大寨正门的自然便是包揽子弓骑,却迟迟不见他们攻寨,明眼可见,逯明是不舍得拿自家精锐去拼耗。
他心里自有盘算,数万大军八面围攻大寨,凭司马白那几千人断然守不住,只要有一点攻破,其余各个方向必然也是一击即破!
但困兽咬人最凶,这攻城拔寨的苦差事万不能由自己去做!
天赐大雨,虽然极不利夜战,但已经不虑棘城大军出城凑热闹,只需耗上须臾功夫,便可长驱直入,渔翁得利。
所以不管支雄如何催促斥责,包揽子便只是朝寨门虚放几箭便草草了事。
逯明而更是放出话来,丢了大寨的是龙腾左司,与包揽子丁点关系也没有,让支矮子少拿军法压人,包揽胜军已经重挫司马小儿,乃是今夜首功,就不便再与他人争功了!
支雄气的大骂逯浊眼不识大体,却对同样五老之一的逯明无可奈何,只得把怒火泄在其余各部头上。一刻钟不到竟三传军令,逼的各部在撤军队伍中抽出兵马,匆匆忙忙进攻中军大寨。
此刻的逯明眯着那双异常浑浊的小眼,却是一会皱眉一会叹气,没人知道这个素来残暴的包揽子军头,因何如此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逯明压低声音,对左右心腹道:“小儿好妙一只兔子,爷们难得时来运转,再不能干兔子狗烹的蠢事!”
“大帅之意是?”
“糊涂!还要老子说的多明白?!”
“是了,是了,这些年受够了龙腾杂碎的闲气,凭什么与他们收拾烂摊子!”
逯明将声音压的更低:“待会寨破,瞅准了,谁缠住司马小儿,咱们就去搞乱谁!反正这乌漆麻黑的,有所冲撞也在所难免,搞的越乱越好,小儿不傻,该当知道逃命了!”
“放跑了小儿,支帅怪罪下来?”
逯明嘿嘿乐道:“去他奶奶的支矮子,乱成一团,法不责众,算谁的事?就算要罚,也得先罚左司败军之责,咱们功劳最大,能罚到咱们头上?!”
“着啊!”
“大帅怎么吩咐,咱们就怎么干!”
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几个督司都是先帝时期带出来的老人,以当今天王对包揽子的苛刻,但凡能在包揽子撑到现在的人,都称的上是忠肝义胆,对当下朝局都是愤然在心,有他们的表态,事情就能办了!
这还没待他安排,只听轰的一声,面前的大寨营门竟自己打开了,接着便是一阵喧嚣,大队人马已然冲了出来。
“真是好胆量啊!司马小儿看来是铁心不想活了!”逯明目瞪口呆,忍不住暗暗咒骂,本想把水弄浑放跑这条小鱼,谁料竟自投罗网,径直撞上来!
这下好了,白算计了!
包揽胜军逼在寨门之前,丁点转寰余地也没有,两军一瞬间便已交锋。
稍经一乱后,包揽胜军便稳住了阵脚,凭包揽子的实力,哪怕摸黑夜战,如此正面抗衡交锋,任是哪个对手也讨不了好!
眼看便将司马白残军逼回大寨,再稍用点功夫,顺势攻入寨内也是自然!
“大帅,又是左司杂碎,被人撵狗一样赶上来!”
“恩?”逯明一怔,原来方才打的是左司啊,左司真是活该倒霉了,这天况谁能辨的清楚?
心道司马小儿毕竟不傻,知道故技重施以左司开道,他小眼骨碌一转,顿时喜形于色,搭喊道,“撤开,撤开,万不能伤了左司弟兄!”
方才一阵冲撞,前有包揽子大义灭亲,后有司马白穷凶极恶,两面一夹,堂堂一国精锐,天王之眼,眼看就要除名世上,左司残兵无不哀叹嚎泣!
就在这英雄末路之际,天可怜见,前方乎的豁然通畅,包揽子竟还顾念袍泽之情,居然让开了一条道路!
左司这些残兵喜极而泣,却也不敢再冲包揽子大阵,好在寨门前也变的宽阔起来,横里折去,不论朝东,还是朝西,都是活路。
慌乱之中,他们倒还记得东面是早先便碰了一脸血的神武靖平军,而西面则是羌军和一向逆来顺受的汉军,不问可知该朝哪去了,无不拼了命的朝西夺路而逃。
而司马白自然帅军紧随其后,撵着左司屁股而去,同样脱离了包揽子兵锋。
“大帅,这样不好交代吧?”
“追就是了,哈哈!”逯明眼皮一番,哈哈一笑,“让路归让路,追撵归追撵,咱们又不是不干活!但追不上,却归追不上了!”
“那咱们追?”
“追就是了,司马小儿透着聪明,稍有机会,便得顺势逃进棘城了!”
“可司马白一旦逃回城中,咱们大军虚实就全为鲜卑人知道了!”
“啪!”
说话之人徒然挨了一鞭子,半边脸被抽的血肉模糊,他惊恐诧异的看着逯明,满眼的茫然和委屈,自己说错什么了?
“这个,是该你操心的事情?”逯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那人心里咯噔一跳,幡然醒悟,大帅蓄意放跑司马白,哪里是什么养贼自重,分明是要借刀杀人啊!谁的刀,要杀谁?追根溯源,这是先帝暴毙和今上僭位的根子啊!
那督司一个跟头摔下马来,连连叩头,半个字都不敢再吭声!
逯明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