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存心戏弄老夫了?”高越已是杀气腾腾。
司马白缓缓说道:“上至王亲,下至臣工,各族头领,阖朝文武勋贵,但凡在京人等,你只要把名字写在这礼帖上,我为你奉上他们的头颅身家!”
高越被惊的目瞪口呆,磕巴道:“啊!你这是何意!?”
仲室绍拙至此已恍然大悟,连忙赔笑道:“都督,这礼可着实不轻呢!”
高越何其聪明老辣,他岂能不知何意?这群人战场上打不过,眼瞅亡家灭种,竟把心思放在了行刺暗杀上!嘿,这种匹夫寻仇的道道老夫见的多了,倒也完全能够理解!自家执掌巡检司,管的便是治安缉捕,对方若想在京城搞行刺暗杀这些把戏,若无自己帮衬,怕是城门都难混进来!他一时间竟心痒难耐,若能借司马白之手除去一些碍眼的人,只要筹谋仔细,岂不美哉!
思虑及此,他一手端起茶盏,另一只手已情不自禁的抚上了那烫金的礼帖,心中大赞司马白好一个亡命之徒!
咳,咳司马白轻声一咳,似笑非笑的望着高越。
“放肆!”高越猛的回过神来,压着嗓子低声骂道,“老夫岂能做这勾连敌寇之事!我只当你没说过这些孟浪狂言,你要财要物有何需求,老夫都允你,快快放我演儿回来,你放心,我堂堂巡治缉检司都督,要保你一干人等在丸都平安出入,还是没问题的!”
仲室绍拙差点一声冷哼笑出来,他哪里还听不出高越言外之意,既要瞥清自己干系,又明讲可保一干人等平安出入,哪怕要财要物竟无有不允!不禁暗骂一声老贼,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老贼这种只为一己私欲便置国恩大义于不顾的狭隘阴险,同儿子真是如出一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居然如此迫不及待,竟连讨价还价的功夫都省了!
虽然在心里骂个不停,但仲室绍拙嘴上却是连声说道:“自该如此,自该如此,只是公子若要回府,咱们需得安排一些人手护送,不瞒都督,京畿左近似乎有些戒严,这城防关卡”
“我自会安排。”高越慢吞吞的回道,他一手摩挲着礼帖,一手端着茶盏悠哉哉的抿了口茶,似乎想到什么事情,连忙补充道,“你们大可以多派一些人手进城,千里迢迢怪不容易的,城外苦寒,城里毕竟舒适一些嘛!”
“丸都城内倒还有一些景致,让演儿带你们熟悉熟悉。”
“你们若是人多,不妨分开进城。”
“分开多有不便,最好一起进城。”司马白忽然打断了高越的絮叨。
高越看了眼司马白,心中一阵不满,亏这小儿阵斩了周仇老贼,却如此不懂事!虽然安排关防不在话下,但一帮刺客一起进城,实在太过招摇,这群刺客里该是少不了鲜卑慕容的人,白虏相貌易认,那是何等风险!
他心中有气,但还是暂压火气,打算好言相劝:“一起进城,倒也可以,只是,你们有多少人啊?”
“五千铁骑。”司马白望着高越,平淡淡回道。
“确实有点多。”高越不假思索说道,待要推诿,却觉哪里不对劲,茶盏送到嘴边停了下来,脑子忽然一片空白,手上一软,啪的一声,茶盏又一次打翻在桌案上,刚巧打湿了礼帖。
高越下意识便猛的将礼帖抽开,茫然看向司马白,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五千铁骑!
司马白瞥了眼高越那只死死摁着礼帖的老手,冷冷说道:“一帖不够写,我这还有!”
“你,你”高越颤指司马白,只感觉那一金一白的妖瞳竟如此骇人!
“来人!”
司马白忽然操着生硬的高句丽话,朝门外大喊了一声。
“老爷!”守在门外的老管家立时推门而入。
“笔墨伺候,你家老爷要写帖子。”司马白头也不回的用汉话说道,也不在意老管家能不能听懂汉话。
高越忽然意识到这个晋国郡王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连声大骂道:“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老爷?”老管家看了看高越,又看看司马白和仲室绍拙,仍不确定是否要出去。
“还不快滚出去!”高越大步走上前去,连踹带踢的把管家朝门外撵,一边朝门外大喊,“门外的,都滚远了!没我吩咐谁也不许靠近!”
“是,是!”老管家慌忙点头后退,却是“啊”的一声跌倒在地,指着高越背后,一脸惶恐,话都说不顺,磕磕巴巴道,“妖人!妖人!”
高越心里一沉,顺着管家手指方向,回头一看,司马白正笑吟吟的望来,而管家所指,正是司马白那一金一白的眼睛。
“老爷,快走,妖人,妖人!”
“连叔,没事,这人只是长相怪异而已,”高越轻轻叹了口气,“书案乱了,你去收拾一下好么?”
老管家这才稳住神,半信半疑的爬起身来,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走到书案前,见茶盏倒在案上,连忙卷起袖子擦拭。或是高越忽然的温言善语让老管家感怀激动,他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老爷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老主人临走时可是拉着老奴的手,让老奴好生伺候老爷,老奴没用,伺候不好老爷,这”
老管家话到一半,忽觉心口剧痛,低头一看,胸前竟莫名其妙穿出半截利剑,鲜红的血顺着剑刃一滴滴落下来,正巧滴在那烫金封皮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