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蒙蒙亮,贺兰确便风急火燎的奔进慕容大营,将司马白同贺兰千允堵在了帐中,在帐外大声嚷嚷着,说要见殿下。
贺兰千允吓的脸色苍白,司马白也是强做镇定,安慰下千允,硬着头皮从内帐出来,贺兰确见到司马白,一身怒气连掩都不掩,这就要破口大骂:“昨夜”
司马白醉酒同贺兰千允一夜**,自然心虚的要命,磕磕巴巴便要解释:“昨夜之事,我定然会有交代!”
贺兰确一挥手:“与殿下何关?”
司马白知道三舅哥在说反话,唯恐他迁怒千允,又是深深一揖:“全都是我的错,我这便去见大都督,必请老大人责罚于我!”
“殿下折杀学生,”贺兰确连忙作揖,“是咱们没有办好差事,低估了羯狗能耐,但万没想到羯狗猖狂至极,竟敢痛下毒手!”
司马白一怔,明白了俩人说的是两码事,贺兰确还不知道他宝贝妹妹正宿在内帐,他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嘴巴闭的牢牢的,一声不敢吭。
听完贺兰确不顾斯文的一阵痛骂,才知贺兰蔼头派去监视孙伏都的一队精锐人马,一夜间全遭毒手,百余人无一幸免!
贺兰确虽是自责,但这事的起因,却也是司马白的一个建议。
前夜诛杀拓跋梁盖党羽,什翼犍着力维护羯赵使团,不允动其分毫,更将羯赵使团一百多人全部移至驿馆,又以鹿卫精锐围住驿馆严加看护,打算稍待便礼送出境。
原本这事也就算了结了,但司马白料想孙伏都经此巨变,必然要与他幕后主子商议对策,虽不知那人是谁又在何处,却无非三个可能。
一是就在赵国使团中,二是隐在城中某处,三也有可能司马白自己多疑多虑了,根本不在此处,但如果死死盯住驿馆动向,顺藤摸瓜之下,说不定便极有可能将其揪出来。
那个下棋的人,威胁太大了,怎么也得一试。
司马白本意是从麾下挑拣得力干将,但碍于身份,毕竟只是盛乐的客人,顾虑此举会惹怒什翼犍,反而事倍功半,便委托了贺兰蔼头去办。
两方正值甜蜜盟友期间,贺兰蔼头一口答应下来,他也想看看盛乐城中是否真有这样一个幕后之人。
贺兰蔼头特意挑选好手,隐匿在驿馆四周对羯赵使团严密监控,昨天午间方才布置下去,哪知当天夜里便被一锅端了,可驿馆外守护的鹿卫却毫发无伤,而据鹿卫所言,驿馆连一只苍蝇也未飞出去过,他们更不知四周有打斗之事。
“这百余人都是我族中好手,又隐匿驿馆四周,却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便被一击毙命,想想都瘆人!是了,我须提醒阿爹,日后必要配足护卫。”大骂一通出了气的贺兰确不禁感慨道。
“这是羯人示威的!是咱们大意了,看来羯狗在暗中还有一支力量,而且精于潜行暗杀,将士们在战场上能以一当十,但独个面对这些专研杀人的游侠死士,却是力有不逮!”
司马白想了想又问,“对方可有留下线索?”
贺兰确摇了摇头:“除了尸体,什么都没有。”
司马白叹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后怕,古人云天子一怒血流千里,却怎知壮士一怒不能天下缟素?
他暗道今个总算涨了见识,日后再不能轻身浪掷,若是步了孙伯符的后尘,岂不冤枉?
“老大人怎么说?代王可知晓?”
贺兰确颓然道:“阿爹只说知道了,便让我来告知殿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大王那里自然也知道了,可同样也什么都没说。”
言下之意是认吃这个哑巴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别说没有任何证据,就是有证据,以什翼犍现在的心态,也万不会再进一步激怒羯赵,想必依然还是一个礼送出境吧。
这件事也给司马白敲了一次警钟,他深知不论明里还是暗里,以自家现在的斤两绝无可能撼动羯赵,能有现在的收获已然是邀天之幸,至于那个下棋之人,或是传闻中的君子冢大执法,又或其他高人,纵然把他撬出来,两厢放对,自家又有赢的机会么?
如果一昧鲁莽执拗,无异于以卵击石!
司马白忽然有些泄气,时机不到啊,眼下最紧要的事情,还是蜀地一行,尽早回朝才是正理,只盼路上不要再出什么变故。
拓跋使团和慕容使团自然是一道赴蜀,同行的还有陈留郡主曹小哭一行数人。
逍遥公寿辰的日期已经很紧,是以队伍日出启程,日落扎营,也没了草原惯常的篝火宴饮,每日里行程稍急,只是闷头赶路。
司马白几次想同贺兰蔼头说起千允之事,却都寻不到机会。贺兰蔼头好像是在回避什么,总是岔开话题又或避而不见,越是如此,司马白心里越是揪着。看着每天在身边转悠,笑靥如花的千允,就像从别人家偷来的羔羊,留也不是,还也不是。
倒是封进不愧为一个合格的狗腿子,提醒司马白说贺兰蔼头一定知情,也一定同意,否则怎肯千允天天在殿下眼前晃悠?但殿下若是开门见山说睡了人家女儿,未免太过唐突,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不若等到了蜀中,见了朝中来人,请托一个有身份的贵人上门说媒,才算是名正言顺,那贺兰蔼头也必然打的这个主意。
司马白茅塞顿开,大赞封进懂人情识大体,再看千允时,便如自家养的小狐狸了,怎么看怎么入迷,每每感叹世间怎有如此尤物!
这却惹恼了蒙在鼓里的铮锣,她便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