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多了一位待产的格格,即便长久没有圣驾的亲临,也让后宫艳羡了很久,毕竟,嫔妃之中,能有愉妃这样福气的,确实不多。
有人看着欢喜,自然也有人看着嫉妒。
尤其是同住景仁宫的兰贵人,日日瞧着流水般的吃食送去对门的偏殿,热闹至极。再瞧瞧自己住的地方,简直跟冷宫一样。
这日,兰贵人嫌待在景仁宫憋闷,一早就入了延禧宫,给令贵妃请安去了。
令贵妃瞧她苦着脸,笑道:“你总是这副模样,该来的喜气都不来了。你且多笑笑,可是人比花娇呢。”
兰贵人被逗得露了一丝笑容,但转瞬却道:“贵妃娘娘,您就打趣嫔妾吧,嫔妾都似那落日黄花了,连瞧一眼的人都没有。”
令贵妃让雅琴取了一瓶玫瑰露,递给兰贵人,道:“这东西极能养颜,我这儿备多了,你拿去用吧,人最怕自轻自贱,若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指望旁人能看得起你?”
“谢贵妃娘娘,”兰贵人欣喜地接过,又道:“嫔妾跟着愉妃,没有一点出路,实在憋屈。现在那个锦绣入了景仁宫,愉妃更是不看嫔妾一眼,把嫔妾当奴才使,嫔妾心里就是气不过。”
令贵妃淡然笑说:“你入宫也有些年了,这脾气怎还不改一改?跟忻嫔那样沉不住气,什么话都随口荡出来,你瞧她,入宫就是嫔,到现在了,还是个嫔。”
兰贵人隐忍地点头,道:“是,嫔妾知道了。”
得了令贵妃的教诲,兰贵人逼着自己沉下心来,回到景仁宫,与愉妃和锦绣虚情假意一番,也不过骗骗自己。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介意的,景仁宫的喜事,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一年是宫中少有的平静,无风无浪地熬过炎炎夏日,转眼就到了金桂飘香的季节,距离锦绣临盆,也越来越近了。
中秋之夜,乾清宫摆了宴席,永琪亦携福晋西林觉罗氏入宫,而锦绣随愉妃一同入座,占尽了风头。
永琪数日未见锦绣,目光极为柔和,落于她高耸的腹间,整个宴席都带着笑意。
而西林觉罗氏却强挤着笑靥,忙于应酬各宫娘娘们,心底只恨永琪和锦绣当众眉来眼去。
宴席过半时,锦绣忽然捧腹哀嚎一声,玉锦眼亮,一看她座下流了一滩水,慌道:“娘娘,锦绣格格这是破水了。”
皇帝和映芸都看向锦绣,见她眉目紧锁,怕是要临盆了。
映芸走过去察看了情况,道:“锦绣已经破水了,不宜走动,去乾清宫的偏殿躺着,即刻让太医和桂姥姥过来。”
“是。”阿奈她们警觉地命人去传话。
永琪更是一心扑在锦绣身上,与愉妃等人护着锦绣去偏殿,其余嫔妃则留在正殿内,皇帝不说散去,她们也不能先走,一个个都静候着消息。
西林觉罗氏心中憋着气,悄悄告假出了大殿,在院中的梧桐下透透气,目光瞥见明亮的偏殿,人影攒动,心里更加不是个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