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这话您也包括您的女儿?”
柳老大人的脸一冷,“你这话什么意思?”
袁宝儿笑了笑,“十八年前,令爱携家仆孤身前往外祖家,因为山路中断,只得在农家暂留半月。”
“碰巧,当时还任当地督知,两人相知相识,相处默契。”
“两月后,令爱归家,隔月便嫁了人,生了个不足七月的早产儿。”
“大概是那孩子早产,自小体弱,便是稍微受一点点风,都能害急病亡故。”
袁宝儿微笑,眼睛紧紧盯着柳老大人,“不过那孩子本来也不是多光彩的出身,就这么离开,也未尝不是好事,不然传扬开来,这几家府邸的脸面何在?这几家的娘子郎君,老爷姑奶奶,怕是不用出来见人了。你说是不是,老大人。”
袁宝儿这话就差明着说,你家闺女早年跟左相私通,生了个私生子,如今死了,你就别管死在哪儿,死在谁地界,不然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们被问罪,你们几家都等着被人时时刻刻笑话吧。
元宝儿说完,也不等老大人说什么,长揖一礼,“是晚辈失礼了,晚时晚辈再来看老大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带走了。
柳大人还蒙着,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是知道内情的柳老大人却再也忍不住了。
他一下跌坐进凳子里,哀叹道:“冤孽呀。”
柳大人急忙扶住父亲,低声道:“她这话是何意思?”
“姐姐跟姐夫?”
柳老大人摇头,“备车。”
“父亲,已经宵禁了,”柳大人低声道。
“备车,”柳老大人扬声。
见父亲生气了,柳大人不敢吭气,忙去准备。
半刻钟之后,一辆车直奔左相府邸。
没多久又有车子疾驰而出。
这一夜,不知多少人家不能入眠,反正袁宝儿睡得很踏实。
清早起来,她穿上官袍大摇大摆的上朝。
路过左相车驾,她还好心情的停车,慢悠悠的撩了帘子,无视左相吃了米田共的脸,自若的见礼。
很快,內侍来请大家。
袁宝儿便下了车,甩着大袖子,跟着众人一到进入大殿。
没多会儿,元哥儿便来了。
见到袁宝儿,他顿时笑眯了眼。
袁宝儿略微挑了下眉毛,也跟着露出一丝笑容。
随着內侍一声高唱,众臣肃然,个个紧闭着嘴巴,似乎今天开口说话,就要被砍头似的。
袁宝儿见没人开口,便上前,“臣前往南地,亲眼看到顾大人和众将军围剿叛军,有些体悟,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可说的,那我就说说。”
她不紧不慢的说起那时的情景,间或给骁骑营和一干兵士添光加彩,顺带跟户部尚书暗示,多给钱饷银,人家还在流血流汗呢。
户部尚书被她说得直翻白眼,强忍着,才没再大殿上跟她吵起来。
袁宝儿就喜欢看他气的头顶冒烟,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
她乐滋滋的口若悬河,只把几个平时瞧着不顺眼,又说不过的几个说得脸色发青。
元哥儿最开始还没发现,但后来也觉出不对。
他强忍着笑,瞧着袁宝儿把他没办法说的话,指名道姓的说了个分明。
一个早上,袁宝儿说得口沫横飞,等到去了御书房,足足喝了三盏茶,才缓过来。
元哥儿见她长吐气的样子,失笑。
“您可真厉害。”
“痛快吧,”袁宝儿笑眯眯。
元哥儿点头,问她:“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呛你?”
“山人自有妙计,”袁宝儿挤挤眼,故意卖关子。
元哥儿就更好奇了。
袁宝儿本来也要跟他说,就把那件奇闻和昨天威胁柳家的事讲了。
“所以,我敢打赌,他们今天一准不敢吭气。”
元哥儿最初是笑着的,但渐渐的收了笑容,“他的势力已经如此之大了。”
袁宝儿今天骂了大概是三分之二的重臣,这些人没有一个吭气的。
说明他们都以左相马首是瞻。
袁宝儿默了默,见他面沉如水,只得道:“你还小,根基也不牢,他那都是几十年的积累,自然深厚。”
“且世人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
元哥儿回过神,低声道:“可是你跟皇叔就不是。”
袁宝儿摊手,“谁叫先皇睿智,早早摸透我脾性,非给我套上笼头。”
元哥儿嗤的笑了,回想起父皇的音容笑貌,越发想念。
“再过两个月便是先皇的诞辰,我想好好操办一下。”
袁宝儿点头。
这次剿匪,有顾晟带队,并没有花销太大,国库还很充盈,半个祭礼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且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顾晟运作,若是运气够,说不定还能凑个热闹。
袁宝儿心里把这事记下,又跟他聊起南地的风土人情。
“那边的百姓很和善,只是那里的乡绅和世家有些跋扈。”
“长此以往,不利于治理。”
南地富庶,若任由世家和乡绅搜刮掠夺,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壮大,也会不服管束,不利于官府管理。
元哥儿听得很认真,也很虚心。
他这辈子几乎没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些都是很宝贵的经验。
尤其袁宝儿对此并没有私心,完全是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问题。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