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三都要哭了。
他就不该贪银钱,接了这活。
“为什么抓我?”
“不是我抓的,”马老三很委屈,“我就是受了十两银子,要看守这船。”
袁宝儿呵了声,“就看船,能给你那么多?说实话。”
她摇晃着杠子,大有不好好说话,就要他小命的架势。
马老三吓得哭了,“是真的,这活儿是我一个相好知会的,说好了事成给她五成。”
“她又从哪儿接的?”
袁宝儿又问。
马老三摇头,见袁宝儿表情又变得不善,登时要哭,“我真不知道,她是楼子里的,见过的人不知多少,我根本就排不上号。”
袁宝儿呵了声,“所以你其实是被她使唤的?”
这话有点伤人,但为了保住小命,马老三还是老实点头。
“你见过雇你的人?”
马老三摇头。
“那些人只让我子夜过来,辰时离开,说好了看三天,完事就把银子给我。”
袁宝儿呵了声,“我可真信?”
她拎着杠子站起来。
马老三满心绝望。
不,你不信。
袁宝儿慢吞吞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眼底满是对他的漠视。
活了二十多年,纵横码头,横行街市的马老三头一次感受到死亡的临近。
他哆嗦着腿,整个人都不好了。
“夫,夫人饶命,小的愿将功补过,带你去寻那小娘皮。”
袁宝儿笑了,“然后让你找到帮手?”
“不,不,”马老三嘴巴都不好使,说了半天,也没能说个囫囵话出来。
“算了,弄死你,其他的再找就是了,反正你的名头街市上肯定有人知道。”
她抡起杠子。
足有成人大手臂粗细,以最沉最结实的木料制成的杠子被她跟甩绫带一般的扬起,马老三半点也不怀疑,这一下,他小命就不在了。
“我愿为夫人开路,为夫人找到人,但有胡说,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被野狗吃掉。”
马老三紧闭着眼睛,惨白着脸,大声说道。
袁宝儿眼底闪过一抹笑,放下杠子,踢了踢抖如筛糠的马老三,“既然你都发了毒誓,那我便信你一次。”
她随手一扯,就把马老三拼命也挣不开的绳子扯碎。
是真的碎了。
马老三的表情也跟着碎了。
“走吧,”袁宝儿如此说道。
马老三忙不迭爬起来,连手腕都没敢揉,就忙不迭的在前面带路。
袁宝儿就随手把杠子扔了,跟着马老三下了船。
此时袁宝儿才有闲情逸致看周围。
这里看起来像是个船厂,不过周围的器械都很杂乱,停靠的船也都破旧不堪,有些甚至被风化,估计这里一早被荒废了。
马老三见袁宝儿饶有兴致,便在一旁低声道:“这里早前是个船厂,不过周家后来又建了新的,这里就荒废了。”
“周家?”
这个姓氏袁宝儿似乎在哪里听过。
马老三忙点头,提醒道:“就是叶大老爷妹子的夫家。”
“叶家,”袁宝儿总算是想起来了,当初在围剿叶家时,曾经听布衣卫提起过。
不过她那时觉得这不过是叶家一人定事情,没必要祸及姻亲,那会儿顾晟就不赞同,不过看在她的面子上,才退步。
现在看来是她妇人之仁了。
她笑了笑,跟着马老三出了船厂,周围皆是一片荒芜。
马老三道:“自打船厂搬了,周围也就没了生意,商铺也都跟着搬了。”
袁宝儿点头。
马老三又往远处影影绰绰能看到的房子轮廓的方向指了指,“如今船厂在那边。”
袁宝儿跟着看过去,见马老三正往那边带路,便蹙起眉头。
不得不说,马老三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真挺厉害,袁宝儿才露出一点点不虞,他就立刻解释,“我那个相好就在那边。”
见袁宝儿露出戏谑表情,他很是尴尬,“那个娘皮子。”
袁宝儿才不管他叫什么,只让他在前面引路。
马老三惯常在着周围活动,没多会儿就带着她拐到新船厂所在的坊市。
进去之后,周围果然十分热闹。
袁宝儿跟着他一路往前,没走多会儿就认出这正是她早前采购逛的那条街。
马老三带着她一路往前,就来到挂着红花绿牌的三层小楼。
这楼袁宝儿第一次过来时就瞧见了,不过因为顾晟说这里是喝酒的地方,便没再关注。
马老三显然时常过来,他带着袁宝儿从个虚掩着的后门进去,沿着窄仄脏污的小楼梯上去。
穿过一间平平无奇,甚至破旧无比的房子,便是奇幻世界。
不得不说,这里的人还挺有想法,这楼里每一个角落都十分新奇,堪称一步一景,不过景致不大好被娘子们所见。
袁宝儿总算明白顾晟为何在她想要进来时,想方设法的阻止了。
但反过来想,他是不是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袁宝儿心情顿时不大好。
马老三正因为袁宝儿很感兴趣而略有松懈,正想低声解说一下这里房间的区别,转头就见袁宝儿粉面带煞。
他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从台阶上掉下来。
袁宝儿莫名其妙的瞧他,“你莫不是身体不成?”
马老三咧嘴,笑得比哭都难看,“大概是早上没用吃食。”
袁宝儿呵了声,她昨天饭都没吃,还不是生龙活虎?
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