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端着饭过来,见他眼睛放光的看着自己,顿时笑了。
“吃饭。”
他把碗和馍放到地上,起身出去。
老管家挣扎着想拽住那人,但他饿得太久,手脚没有气,没等他坐好,人家就已经锁好门,扬长而去。
老管家呆坐了会儿,悲从中来。
他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早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在家里的库房里,被人关起来,连口吃的都要被人施舍。
眼泪情不自禁的涌了出来。
他心里酸胀,便想着左右都没有人,就索性哭了起来。
就在他哭的泣不成声之时,门当啷一声开了。
袁宝儿越过兵士,走了进来。
“老人家,您受苦了,”袁宝儿一进门,便温言细语,还弯下腰把老管家扶起来,然后喝斥兵士,“这里连张床都没有,让人怎么住?”
兵士也挺委屈,“不是不想给他,是怕他想不开再寻短。”
袁宝儿愣了下,似乎才看到老管家脖子上的绷带。
“您,”她抿住嘴,没有继续说。
老管家微微侧头,有些尴尬的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丝别扭。
他抽回被袁宝儿扶着的手肘,神色淡淡的转开头。
袁宝儿干咳了声,神色自若的吩咐兵士把这里重新布置,并交代,务必让军医过来照看,决不能有失。
兵士自没有不应。
袁宝儿点了点头,复又和善的跟老管家道:“您且放宽心住着就是。”
她说完,就准备要走。
老管家生怕她这就走,忙道:“他们人呢?”
袁宝儿有些疑惑:“你说谁?”
“叶家主?”
老管家一听,脑子轰的一下,他的身份被拆穿了,显然家主的消息也不保了。
去送家主的那些都是后生,根本没经历过什么,还不一吓就什么都招了?
“你想,“他一着急,咬到舌头,脸色都变了。
袁宝儿瞧他嘴角沁出血丝也吓了一跳。
“老人家,你别急,慢慢说。”
老管家缓了片刻,等到疼痛过去,才算缓和过来。
“你把他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袁宝儿微笑,“您老且在这儿养伤,只要不要性命,就都有解决法子,您不必这么忧心。”
她微微一笑,大步流星的出去。
老管家还想再说,兵士却把他拦下来,等到袁宝儿走远,他一把把人搡开,“差不多得了,别给脸不要,老实在这儿呆着。”
袁宝儿是大人,她愿意给这糟老头面子,他拦不住,但要他也给,那就是做梦。
兵士没什么好声气的斜他,转头就走。
“老爷,不是,叶家主他也被抓回来了?”
老管家急急的问。
兵士哼了声,连话都懒得回。
大门当啷一声关上,屋里重又变得乌漆嘛黑。
老管家只能摸着黑,凭着记忆去摸饭菜。
就在他把碗端起来时,门又打开,兵士带着人抬进来个长榻。
那榻老管家有印象,那是当年叶老爷伤了腰。他特特遵医嘱,让人打的。
那榻就一个特点,就是硬。
它是用实木凿出来的,整个榻就是一块木头,取得是圆圆满满之意。
当年因为这个,他还被叶家主和上一任的家族老夫人都夸赞过,也是因为这份诚心和细心,他才被叶老爷看重,一步步爬到如今这个位置。
不过这榻在叶老爷腰好了之后就收起来了,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用上。
老管家心里感慨万千,兵士把东西放好,本想放个烛台,想了想又作罢,随后扔了床被褥,就算叫了差。
主院旁的小跨院里,顾晟和袁宝儿正在说话,听到兵士过来回禀,说事情办好了,袁宝儿笑着答应。
顾晟很不以为然,“你就多余弄那些。”
袁宝儿笑了笑,“我们和叶家还没有到不可调节的地步。”
“说起来,叶家已经为了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如今又有刘大人和韩大人做保,放他们一马,也无所谓。”
顾晟哼了声,提醒道:“你可别忘了,我弄死了他个女婿。”
袁宝儿不以为意,“跟家族相比,一个外外姓,叶家若是真的在意,就不会托人说和了。”
顾晟没再说什么。
事实就是这样,拳头没有人家硬,要想活命,就只能吃哑巴亏认了。
“你别忘了,人家可是给了大军三个月的口粮,还有明年布衣卫的补助。”
顾晟表情变了变,终于彻底不吭气了。
随着律法的变动,布衣卫的待遇也在逐级递减。
元哥儿还念及顾晟,一直没有动上层布衣卫的待遇,但底层的却已然只够果腹而已。
那些人才是布衣卫的基石,顾晟不愿兄弟们受苦,便想方设法的帮他们拿补助。
可是之前今年的战争以及各地频发事情,让国库始终没办法彻底丰盈。
顾晟不想让元哥儿对布衣卫生出不好印象,不好跟他开口要东西。
他又不是能看着兄弟们吃苦的,就想方设法的贴补。
可他们本来跟脚就浅,哪怕有银钱,但面对布衣卫那么庞大的组织,还是杯水车薪。
没办法,顾晟只能朝着那些办事总是有些守卫的官员出手。
一来二去的,大家想要解决什么事情,就会准备好各种补助和孝敬。
这也是心照不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