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一溜小跑,袁宝儿有点无语。
这模样跟顾佳瑶真是一模一样。
她躬身行礼,元哥儿一把拉住她,“先生,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
这是袁宝儿这几年头一次正八经的参加朝会,元哥儿很想知道她怎么看自己。
“陛下处理得很好,”袁宝儿笑得温柔。
元哥儿挺了挺胸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云淡风轻。
袁宝儿瞧着他努力佯装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同时又觉得欣慰。
她还记得当初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站在顾晟旁边,小小的一个,虽然长得可爱,可是还是能看出来消瘦。
那会儿的他怯怯的,好像一只才刚看到世界的幼兽。
转眼,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国君了。
袁宝儿有些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元哥儿拉着袁宝儿坐下来,跑回内室,没多会儿拿来一堆纸,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这是,”袁宝儿看了几眼,认出是大律。
元哥儿笑着示意,“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他眉眼舒展,满脸的笑,就像想要讨好长辈的少年。
袁宝儿重新翻回去,仔仔细细的看了遍,这是专门针对工部的律法,其上有每年需要拨款的条款,内里包括修缮器具以及租赁院子还有耕种农田需要耗费时候的申请。
这是工部每年最费劲的一项。
户部那些人很瞧不上工部,觉得他们这里就会花钱,不会生钱,每一次过来要钱,底下都会闹翻天,有时候甚至还会引起两个尚书的冲突。
不过每一次都以工部落败而告终。
谁让户部是财神,看在钱的面子上,工部也得服软。
元哥儿显然是知道这些,怕袁宝儿吃亏,才提前订立具体条款,上面的条款看起来公平公正,可是细究还是能看出来,偏向工部。
“这个,户部那边大概不会同意。”
袁宝儿很冷静的道:“而且一点余地都不留,他们没有办法发挥,很可能会暗地里使绊子。”
元哥儿眨巴两下眼,他是从底层疾苦一下子上了高位,对这些部门的了解都是雾里看花。
不想袁宝儿,是真正的在户部和工部待过的,户部怎么对待工部,有多少手段,她说不上门清,也至少知道七七八八。
“条款这方面,没办法也不可能全部细化,而且几部之间不可能永远和平相处,与其以这些约束,不如单独设立一个部门,专职监管,如此也能起到约束。”
元哥儿眼睛微亮。
他也是这么想的。
朝堂里蛀虫多,漏洞更多,他就一个人,哪怕加上顾晟和袁宝儿,也还是不够。
“这个部门的人,我建议陛下亲自选拔。”
“最好是世家偏支出身,家境贫寒,复有文采,又不得家族帮衬最好。”
出身世家,代表着他们知晓世家的那些龌龊,有文采才能够引经据典,跟那些文臣打嘴仗,家境贫寒才能够仇富,更恨毒蛀虫,家族的袖手旁观,让他们对家族的归属很低,不会在办差的时候被掣肘。
元哥儿点了点头,又有点犯难。
“可是我出不了宫,如何挑选?”
袁宝儿微笑,“如今开春,书院开始招生,陛下何不效仿前朝,办个谈会,内容嘛,就以大律为题。”
“对,太对了,”元哥儿茅塞顿开。
大律的内容,他通过崔九,已然了解得很清楚。
但他始终没办法了解底层民众对于大律的诉求。
如果办了这个,他就可以知道底层,或者半底层的人对于时下有什么看法,更能知道百姓们怎么看待这件事。
“陛下若是同意,我这就让人准备台子。”
袁宝儿笑。
元哥儿忙不迭点头,“建,建个好些的。”
袁宝儿笑了笑。
转头回去,她就叫来几个得力的工匠开工。
借着她去找左相,把皇帝要搭建台子,想听听民间声音的意思讲了。
左相抿着嘴,盯着她不吭气。
袁宝儿微笑。
“大人可是有什么顾虑?”
左相没有吭气。
袁宝儿又道:“那就是觉得失了读书人的体面?”
左相还是没有说话,不过看表情,显然袁宝儿猜对了。
袁宝儿心里暗嗤,沽名钓誉的东西。
“我倒是以为,此计甚好。”
左相眉头一跳,有些不虞。
袁宝儿道:“传闻天下书院有六七在南地,但在众人眼里,天下的读书人都是南方人,与我我京都似乎无干。”
“却不知,我京都也有两个书院,半点不逊于他们。”
“且还有世家中的家塾,像周家和崔家,还有,”袁宝儿看了眼左相,没有说他家,反而提了句右相。
再一次惹得左相眉头动了下。
“这些家塾,论先生,论学生,哪里不及他们南地?”
“可那又有什么用?”
“悠悠之口,大家都这么说,谁人又有办法?”
“说起这事,我便生气,”袁宝儿道:“同时启蒙孩童,明明咱们北地的孩子更有才学,可就因为对手是南地,便非要高人一等,大人,您说这事什么道理?”
“你说得是哪家?”
左相忽然插嘴。
袁宝儿摆手,“不提也罢,我就是说这个事。”
“所以我就想,非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京都的学子不必旁地的差。”
“我这台子都准备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