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小孩这么猖狂,人一捡垃圾的孩子本来就苦了,还这么欺负人?啧,听她那话,理直气壮地不行啊,真他妈的有出息……”
“害,现在的小孩一个比一个厉害。看看那女生的样子,小小年纪不学好染的什么头发?吆五喝六跩地不行。靠着家长的钱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真是,迟早垮了。”
“哟,我刚来没看见全程,真是那白头发女生打的男孩儿?操!怕是没进过少管所!”
……
一人一句,无一例外地全是对原意的指责与不满。
人声逐渐有了鼎沸的势头,四面八方都是指指点点。
乔语听在耳朵里,忽然有了几分把握。睫羽眨动两下,她紧紧盯住原意昂起了背,掷地有声:
“大家一样都是人,换位思考一次又会怎么样呢?他已经因为你们受了伤,再欺负人也该适可而止吧,同学?”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可辨。
一身清爽小碎花裙子的清纯姑娘,柔柔弱弱地扶住被欺凌的弱势群体,眼眶都红了却依然坚持着为他人讨个公道。
与外表不符的坚毅,认真。
即使在风雨交加里也依然竭尽所能不被击垮,反而去抗争。
这显然很正面。
原意淡淡地给她的此刻形象做了个总结。
远远离开她围成一圈的吃瓜群众越发大声的交谈落在她耳中,清清楚楚。
从刚才的探头探脑,到现在的正义出声。
乔语有备而来。
这个情况对她很不利。
但,不利又怎样?
原意玩味似的,蝶翼似的睫毛微微眨动两下,被抓住的楚恪看在眼里,莫名觉得有把长满小刺的刷子在他心头撩动。
有些痒。
她似是觉得有趣,杏凤眼眯了眯,浑然无所谓周围指指点点。银灰色的发折射出一圈圈光圈,无端地就那么肆意。
银川辽辽,仿佛星辰尽坠。一如九天上最不可触及的神,最是高傲蔑然,恣意俯视众生:
“你,管得着?”
所有的躁动仿佛在一时间里全数静止。
沈云凡一顿,眯眼,原意……确实不一样了。
这一幕里的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沉冷的戾气。
强势,凌人,压迫感十足。
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和从前的冷漠暴躁乍一看没什么区别,却又天差地别。
这是怎么回事?
寸头少年无意中面色沉了下来,隐隐地皱着眉头。
在场有这想法的,并不止他一个。
作为对立面的乔语同是。
原意的面颊不过淡淡扬出一个弧度,却一下子让人不敢轻易说话。
仿佛生怕她发怒似的。
乔语的喉头紧了紧,再紧了紧。
不一样。
面前的原意和她所掌握的信息里不仅不一样,甚至出入太大。
原有的进程和排布完全被她打破,她一时半会里竟骤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没人看见的地方,一直沉默无言的楚恪默默攥紧了手,复又放开。
这场争执,因他而起。
出声似乎很艰难,少年的嗓音有些干涩,却打破了这一无声的对峙:
“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