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泽想了想,“听说白日里,燕王府的人来了一趟。”
“哀家又不是傻子聋子,这宫里的一举一动能瞒得过哀家的眼睛吗?皇帝一心要袒护玉妃,哀家不能驳了皇帝的意思,否则帝王无威严,以后如何能在朝堂上服众?”太后轻叹,“哀家是气不过,这燕王府的东西,刻意让玉妃送到哀家这儿,打量着要气死哀家吗?”
“许是玉妃……”
“许什么许?”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蠢东西,就知道假好心,回头被那顾若离拆骨剥皮都不知道,你以为姐妹情深,殊不知人家等着喝你血吃你肉。哀家就是看不惯她那文文弱弱,毫无心机的样子,后宫后宫,你好歹拿出点斗志来!”
芳泽笑了,“太后娘娘,皇上就这么几个后妃,您让玉妃娘娘上哪儿斗?如今皇上专宠玉妃,她也不需要斗。”
太后愣了愣,是这个理儿,“闲得慌,才会去管燕王府的事情,改日你把礼部的人给哀家叫过来,这选秀之事得提一提,人多了,后宫热闹了,气不死她也能忙死她。”
“太后娘娘,那您可不能光顾着生气,不顾皇上的身子。”芳泽提醒。
太后皱眉,“哀家又不是后娘,哀家是皇帝的亲生母亲,还能害他不成,改日他给哀家弄两个皇孙玩玩,哀家管他是什么妃啊后的,专宠还是雨露均沾?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后宫那些伎俩,都是她早年玩剩下的,她懒得掺合,没意思!
“是是是,改明儿得空,奴婢差人去一趟,太后娘娘您消消气。”芳泽笑了笑,“这一生气,眼角的细纹可就冒出来了!”“哀家才不怕,先帝都走了,哀家青春年少又能有什么用?难道要等午夜梦回,瞧着先帝站床沿,夸哀家一句爱妃真美?”太后翻个白眼,“回头把哀家一并带走,那可如何是好?”
芳泽噗嗤笑出声来,“太后娘娘……”
“哀家只是不喜欢,与那二嫁的妇人作比较,说哀家小气也好,斤斤计较也罢,哀家就是不喜欢她。”太后身份尊贵,又是系出名门,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女人嘛,最忌讳的就是跟妯娌比较。
她是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而某些人,却是一步登天,说不嫉妒是假的,但若说很嫉妒,又是不切实际的,尊贵的出身,早就决定了骨子里的东西。
芳泽点头,“奴婢明白!”
太后轻叹,“罢了,玉佛先放着吧,同她生气,跟佛可不敢生气。佛,到底是佛!”
“是!”
佛,未必能顾得上世间的每个人,但难保不会有睁眼的一天。
万一,顾上了呢?
佛法无边,佛光普照。
靳月站在阳光底下伸个懒腰,手里拿着一根玉簪子,颜色浅翠,与她身上的罗裙几乎是一个颜色的,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虽然不值什么钱,但瞧着很欢喜。
霜枝捧着一包花生,絮絮叨叨得像个报时的公鸡。
“少夫人,辰时三刻了!”
“少夫人,巳时一刻了!”
“少夫人,巳时三刻了,时辰差不多了……”霜枝屁颠颠的跟着靳月,寸步不离的,“少夫人,该去天香楼了,公子快来接您了!少……”
靳月忽然转身,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
“少夫人,怎么了?”明珠谨慎。
“我觉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靳月皱了皱眉头,“你们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霜枝摇摇头,鬓角流着汗,紧了紧怀中的花生,“奴婢没瞧见。”
“奴婢也没看到。”明珠摇头。
靳月知道,明珠是会武的,若是连她都没察觉异样,那就说明……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许是自己看岔了。
“没事。”靳月将簪子插入发髻中,默默的剥着花生。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算了,明珠都没发现,那就说明真的是自己多心!
多心了!
多心了!
深巷中,有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呼吸微促的紧贴着巷壁站着,两股战战险些站不住,“竟然、竟然是她?还活着?!”
这简直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可是,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亏得霜枝不断的提醒,靳月赶到天香楼的时候,傅九卿的马车也来了,上车的时候,她只瞧见掌柜携着整个天香楼的伙计,站在门口冲她躬身行礼。
靳月礼貌的笑了笑,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傅九卿坐在马车内,手里还是一支笔一堆账簿,她进来的时候,仿佛带着一阵暖风,连秋日里略带寒意的风,都随着她的进入,一扫而空。
瞧着她进了车便坐在了他身边,这让傅九卿愈发觉得,养成一个好习惯,是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蓦地,他眸色微沉,瞧着她发髻上陌生的玉簪子,“这是哪儿来的?”
“买的!”靳月快速摘下,捏在掌心里晃了晃,“好看吗?”
傅九卿皱了皱眉,这玉簪的材质很是粗糙,雕工亦是寻常,通身浅翠,微光中杂质颇多,并不纯粹。这样的东西,入不得他的眼。 不过,靳月却是喜欢。
白嫩的小手,宽握着浅翠的玉簪,瞧着就像是开在枝头的白玉兰,风一吹,隐隐带着馨香,不断的往他的鼻尖里钻。
“喜欢这样的?”傅九卿问。
靳月点头,“浅绿色,好看。”
他知道她喜欢浅碧色,只是之前给她挑的那些簪子,多数是金簪银簪,也有东珠点翠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