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负琴扑通跪地,毕恭毕敬的行礼。
靳月疾步上前,“起来,无需行礼。”
“没想到,还能再见着您!”负琴眼角微红,“小姐,您……您还要回北澜吗?”
靳月笑了笑,示意她坐下,“我自然是要回北澜的,一则大周容不下我,二则我也不敢留在大周,何况我家相公是北澜七皇子,哪有久居别国的道理?”
待入座,负琴奉茶。
“我来,是想问问,她如何?”靳月道。
负琴手上的动作一滞,转而便明白了靳月的意思,“她回了衡州,不过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寄信过来报平安,现在她在衡州城内开了一家胭脂铺,做着小本生意,日子倒是愈发滋润了。”
“没了傅云骁的打骂,她自然能体会到好好活着的乐趣,只是……这么一来,傅云骁想挽回她,没那么容易。”靳月压了压眉心,“三嫂生出了羽翼,没那么好欺负咯。”
负琴笑了,“自己的媳妇不疼,动辄打骂,活该妻离子散。”
“嗯?”靳月眉心微蹙,“妻离子散?”
负琴轻轻拍了一下嘴,“倒是忘了告诉大人,芝兰到了衡州才发现,肚子里揣着小崽子,不过此时瞒得极好,我自然也不会告诉傅家的人。有因必有果,这事儿除非她自个愿意,否则外人不好插手!”
“这倒是极好,回头给三嫂找个新丈夫,阖家美满,让孩子唤他人一声爹,准能气死傅云骁。”靳月啧啧啧的直摇头,“真是报应不爽。”
负琴皱了皱眉,“小姐,您之前还说要挽回的?”
“我、我有说吗?”靳月坏坏的笑着,“打了这么多年,就这么让傅云骁把人带回去了,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越容易得到的越不懂得珍惜!”
负琴想了想,笑靥妖娆,“您的意思是,让她吊着傅三公子?”
“既然已经休弃,那便是自由身,何必再往这火坑里跳,她现在有铺子,能做生意,又有了孩子,人生大半桩事儿,都做得差不多了,那还有什么理由,再去伺候傅云骁这横货?吊着吧!”靳月笑道,“吊几年再说,若是几年之后,这小子能更成熟,且真的改了,再带着孩子回傅家认祖归宗不迟!”
负琴颔首,“有道理。”
“傅云骁曾经花名在外,除非拿出诚意,否则别想,你且帮三嫂留着心。”靳月吩咐。
“是!”
执杯在手,靳月浅呷一口,“我终是要走的,没办法替你们每个人都做安排,其实……我希望你们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活着,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小姐要走了吗?您的身子不是刚刚好转?”负琴担虑的瞧着她。
靳月伏在桌案上,指尖捻着签子,慢条斯理的戳着奶糕往嘴里送,“夜长梦多,临走前再来同你说说话,以后大长老回来了,替我多照顾着点,老头子年纪大了,总归需要有人在身边,你终是心思细腻,我放心。”
“是!”负琴颔首,“您放心便是!”
靳月放下签子,慢条斯理的剥着花生,“若遇良人,莫要放过!”
闻言,负琴面色微红,“小姐?”
“我只希望,大家都能享受这太平盛世带来的岁月静好,身边的人都太太平平的,便是我最大的乐事。”靳月指尖轻捻,吹一口碎裂的花生皮,将乳白色的花生仁快速塞进嘴里,“还有一桩事,若是能远离京都城,便早早的离开。”
负琴不解,“为何?”
靳月瞧着掌心里的花生仁,“皇帝是个好皇帝,但不代表他心存仁义,在我走后,他会定然会一点点的将我在京都城的所有明哨暗哨,挖得干净,可能心慈手软,放你们一条生路,但也不保证,他不会赶尽杀绝。所以呢,我走之后,大家有序的离开京都城吧!”
所谓有序,便是指,不要一次性离开,而是分多次离开。
先撤明哨,再撤暗哨。
“小姐?”负琴担虑,“那皇帝会不会对您……”
靳月摇头,“远在北澜,他想对我不利,也得够得着才行!”
如此,负琴便放了心。
“那女子军这边,该如何呢?”负琴问。
靳月知道,这帮姐妹们跟着她,势必不会轻易的离去,即便她下令也无用,“既然散不了,那我便带走,不留给皇帝一个人头!”
负琴噗嗤笑出声来,“如此甚好。”
“从今夜起,我会让她们,挨个离开,以各种名义,若是有什么商队要离开,你且帮我留心点。”这是靳月思虑再三的决定,“跟着商队走,能走得更快一些。”
负琴点头,“是!”
“终是对不住你们,让你们都背井离乡的,没能安安生生的过上好日子。”靳月抿唇,“但是以后,咱们的姐妹遍布天下,处处皆是家!”
从漪澜院出来,靳月便悄然出城了一趟,该做的安排皆一一安排,只是回来的时候,某人犹豫了一下,推搡了明珠一把,“给我找双干净的鞋子!”
明珠:“??”
低头瞧了一眼,这才意识到,前两日下过雨,城外满是泥泞,虽然鞋子边上的泥渍被抹去,可斜面上的那些,委实不好擦干净。
少夫人说,公子吩咐,不许出城。
“奴婢明白了!”明珠忙道,“浣衣房里,少夫人前两日换下的衣裳、鞋袜,应该洗完晾干,尚未熏罢,咱们可以去拿!”
靳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