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若是宋宴早就发现了,不至于现在还没拆穿细柳,除非他没办法证明宋岚的真实身份,临了一怒之下,就杀了自己最后的亲人。
这两兄妹皆是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互相残杀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只是没想到,手段如此残忍,据府衙的人说,这瓦瓮中女子的死因是:勒脖窒息而死!
没死在靳月手里,没死在大周,却死在了自己的兄长手里,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少夫人,奴婢不明白,他什么要在杀人之后,留尸在城门口?既然杀都杀了,埋了不就成了?神不知,鬼不觉。”霜枝不明白,怎么都想不通。
靳月从回来之后便一言不发,就站在窗口,一手贴在肚子上,一手抵在窗棱处,神情略显清冷的瞧着窗外,被风吹得凌乱的树。
“少夫人?”明珠上前。
大人不是没见过死人,所以不可能吓着。
那是……有心事?
“留尸,一则为了让扰乱心神,二则为了引起大皇子的怀疑,三则……”靳月顿了顿,“告别旧的,斩断过往,才能有新的开始。”
霜枝愤然,“呸,就这样黑心肝的人,连自己的妹妹也没放过,还谈什么新的开始,奴婢觉得,老天爷不会放过他的,这种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之辈,理该天打雷劈。”
“可他到底也没挨雷劈!”靳月叹口气,略有些头疼的摁了摁眉心,“还跑了……”
跑出了石城,想抓住他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少夫人莫要担忧,如今没了罗刹,他想再换脸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褚怀越这张脸,他只能顶着到死!”霜枝细想,人不在石城,是好事,至少……不会直接威胁到少夫人的周全。
靳月点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小王爷的罪臣身份,到死都是褚怀越。”
眼下大周容不下他,北澜也容不下他,真真是丧家犬本犬无疑。
现如今,得在尸体的身份被查出来之前,送细柳离开石城!
大皇府。
“记住了吗?”宋岚问。
庭芳面色灰白的点头,“记住了,可是……主子您怎么办?”
“等你出了石城,我也就安全了!”宋岚笑着拍了两下她的肩膀,转而将东西塞进桌案上的包袱里。
庭芳急了,“主子,不用了!”
“虽然不是你真正的主子,但你我相处这么久,算是交个朋友。”宋岚轻拍着包袱,“里面这对玉镯子,是我送你的,来日出嫁,总归得有东西傍身。”
庭芳眼眶微红,“出了这个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主子您?”
“见着了也不一定能认得,兴许我可能会易容,会乔装!”宋岚浅笑嫣然,“好了,别在这儿感伤了,到时候一个都出不去,都折在这里,才是真的不划算,不能为了这么个脏东西,丢了咱两的命,你说是不是?”
庭芳抹着眼泪,“是!”
“出去之后,会有人送你回大周,到时候你自己寻个僻静的地方,回老家也成,好好活下去!”宋岚抬步往外走。
“主子!”
身后,庭芳扑通跪地。
宋岚转身瞧她,“你无需如此,主仆情分尽,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庭芳,好好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庭芳狠狠点头。
宋岚站在院子里,瞧着大皇府的一草一木,幽然叹口气,“真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还是跑了……不过没关系,燕王府的人嘛,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大皇妃关在后院里,半疯半癫,大概连她自己都觉得,离疯子不远了。
这些天,府内发生的事情,都源源不断的,被人“有意无意”的传到她的耳朵里,关于褚怀越,关于大皇子和宋岚,关于……各种足以让她疯狂嫉妒的消息。
“大皇妃!”送饭的婢女进门。
屋内黑漆漆的,婢女有些心内发毛,当即转身就跑。
跑的时候,忘了把门带上。
虚掩着的房门,隐隐透着光亮,哪怕是一星半点,一丝丝的光亮,对于长久陷在黑暗中的大皇妃而言,都是一种希望。
冲出黑暗,重获自由……
没有人比大皇妃更熟悉,大皇府内的境况,哪条路哪个时辰有侍卫巡逻,哪个地方能暂避,哪个地方能出去,还有……宋岚住在哪个院子里。
只是,今儿的院子内外,似乎没有什么守卫和婢女。
到处安安静静的,颇为不寻常。
可大皇妃不管,她已经快要被逼疯了,满脑子都是那些流言蜚语,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到了这个份上,大皇子与她的情分早就散了。
所以她没了退路,也不想再退。
“大皇妃?”宋岚立在院子里,笑盈盈的望着她。
曾经高高在上的大皇妃,如今满面灰败,蓬头垢面宛若疯子,跟眼前这娇艳的俏佳人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明明,她才是大皇妃啊!
“贱人!”大皇妃步步逼近,“亏你还记得我是大皇妃,我为妻,你为妾,这辈子都是我踩着你,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奚落我,嘲笑我,踩着我?”
宋岚的面色,稍稍变了变,徐徐往后退了两步,“大皇妃,您是怎么出来的?”
“难道我要被你关一辈子吗?”大皇妃冷笑,面目狰狞,“你也会怕?”
宋岚继续往后退,面上倒是没什么惧色,“我怕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了,算起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