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一张纸,上头一一画着屋内的物件摆设,大到桌椅板凳,小到锱铢针线。
“动作倒是挺快的!”靳月双手支棱在桌案上,细细瞧着图纸,“这儿怎么回事?”
小丫头皱了皱眉头,半晌才道,“属下不敢随意翻动,只能瞧个大概,这枕头底下约莫藏着匕首,所以凹下去一块,还有这儿……”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霜枝骇然瞪大眼睛,“这是什么?”
“雕木头?”明珠不解。
霜枝有些慌乱,“奴婢记得说书先生此前说过,汉武之时,有巫蛊之祸,好像就是什么小人之类的东西,奴婢瞧着这木头,似乎是要雕出个人形来,这坏胚子怕不是要……”
“她敢!”明珠咬牙切齿。
靳月没说话,巫蛊这种东西,在大周亦有,而北澜和南玥两地盛行巫医,所以这种东西应该更多,霜枝的这种猜想并非不存在。
“她房间里可有什么异常?”靳月问。
小丫头细细的想了半晌,然后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有一点极是古怪,在柜子最上方的位置,有一个带锁的盒子,奴婢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打开。”
“就这些吗?”靳月问。
小丫头点头。
待人退下,主仆三人关起门来,细细瞧着桌案上的图纸,各自眉头紧锁。
“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明珠抿唇。
靳月压了压眉心,“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霜枝:“??”
明珠:“??”
“像是冲着我们夫妻来的。”她特意强调了夫妻二字,“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霜枝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少夫人的意思是……她想染指公子?”
靳月险些被口水呛着,“咳,这染指二字,用得极佳!我便是这个意思。”
“公子素来不喜欢狐媚的女子,饶是给她机会也没用,还没近身呢,就会公子或者君山给踹出去了!”明珠嗤鼻,“不成气候。”
靳月指了指柜子上的那个盒子,“查清楚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少夫人是怀疑……”霜枝了悟。
两个丫头心照不宣的对视,她们倒要看看,那女人还想干什么?
蓦地,外头传来岁寒的声音,伴随着“嗒嗒嗒”跑进门的脚步声,小家伙在闷头探着脑袋冲里头瞧,“小月月?小月月?”
“怎么,还知道回来?出去溜达也不知道带上我。”靳月哼哼两声。
明珠早已手脚麻利的将图纸收起,安然退到一旁候着。
“你猜我今日在街头遇见了谁?”岁寒笑嘻嘻的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小盒子里,装着一只翡翠玉坠,色泽苍翠,通体莹润,是极好的物件,雕的是一匹栩栩如生的马,四蹄飞扬,宛若欲飞。
“在北澜,马是吉祥的象征,同你们大周的如意、平安锁是一个意思。”岁寒献宝似的解释,凑到她面前,眨着眼追问,“你喜欢吗?送给你肚子里的小宝宝。”
靳月以掌心拖着翡翠马,“谁教你的?”
“嗯?”岁寒愣怔。
靳月瞥他一眼,“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
“拓跋姐姐教的。”岁寒撇撇嘴,只得说了实话,“担心你不收,所以由我转交,你不会把东西丢出去吧?”
岁寒不知其中微妙,自然还以为靳月和拓跋熹微,因为傅九卿的关系而僵持着。
“我为什么要丢出去?”靳月笑了笑,“我很喜欢。”
岁寒有些诧异,“你们……不吵架了?”
“小寒。”靳月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人心易变,非一成不变。有时候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得用心去感受,用心眼去看!”
岁寒挠挠额角,“小月月,你说我……缺心眼?”
靳月:“……”
霜枝“噗嗤”笑出声来,好像……是这个意思。
“拓跋姑娘都对你说了什么?”靳月笑问。
听得这话,小家伙的面色微变,慢悠悠的爬到凳子上坐着,托腮瞧着靳月,“我真的觉得好奇怪,为什么你跟拓跋姐姐之前争七哥,争得头破血流,如今却是连说话都一个模样?”
靳月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她今日同我说了句话,与你之前说的一模一样。”岁寒眸光闪烁,“你们是不是说好的?还是说,这是你们女人的通病?”
靳月喝口水,慢条斯理的问,“她说了什么话?”
“小心八皇子!”
靳月执着杯盏的手,猛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