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怀中的人,他将唇贴在她的额角,“你不一样,九尾草是天下至宝,多少人求而不得,加上你爹的医术还有你体内的金针,只需慢慢补回气血,便没什么大碍!”
“还好……”靳月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天晓得他提及“七日断肠散”会伤人根本,让女子不孕,她这一颗心……差点没跳出嗓子眼。心心念念就是她的小狐狸,若是因此而绝嗣,其中遗憾可想而知。
“我自不会让你有事。”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放心罢!”
靳月连连点头,“那我便放心了,所以顾若离现在是自作自受?”
“她还不知道。”傅九卿拨弄着她的青丝,习惯性的将她的墨发,一圈又一圈的绕在葱白的指尖,“裴春秋不会告诉她,她只配烂在她自己的阴谋里。”
靳月敛眸,“诚然如此。”
正说着话,君山在门外行礼,“公子,人来了!”
“进来!”傅九卿开口。
不多时,便有一血淋淋的人,被丢进了屋子。
“这是何人?”靳月不解。
傅九卿松开她,意味深长的开口,“我说过,傅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但这承诺仅限于我,你并不在承诺的范围之内,是以我不会拦着你,你想如何处置都可以。”
“所以这是……”靳月明白了,这是解开“黑猫秘密”的关键?
傅九卿没说话,傅家的事……他委实不会插手,都说君子一诺千金,尽管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份情他必须还。
地上的男人,浑身破破烂烂,血迹斑驳,伏在地上半晌都没吭声,就像个死人一般。
“他死了吗?”靳月问。
君山摇头,“没死,还有一口气。”
大概是怕靳月误会,君山还不忘补充一句,“不过,这不是我们做的,把他劫回来的时候,他便已经是这般模样,能活到现在已然很不错了。”
靳月起身,缓步走到了男人面前,蹲下去瞧着这血淋淋的男人。
这男人满头华发,年过五旬左右,气息奄奄的伏在地上,委实只剩下一口气,干涸的唇瓣皲裂开来,暗红的血色瞧着很是瘆人。
君山往他嘴里塞了一枚药丸,掌心一推,男人便咽了下去。
稍瞬,那双眼睛忽然睁开,原本浑浊的眸变得逐渐清亮起来,蓬头垢面的男人仿佛惊吓过度,疯似的爬行着往后退,“别、别杀我,我知道错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我不该收人钱财,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我、我错了……”
“谁要杀你?”靳月不解。
“你、你……你别过来,别过来!”男人浑浑噩噩的,仿佛神志不清,“别杀我,别杀我……”
靳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个江湖术士。”君山解释,“因着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所以被人囚了很多年,折磨了很多年,那人一直不让他死,让他像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靳月起身,“真的是傅东临?”
“唉!”君山悄悄的抬了眼,瞧着自家公子,见着傅九卿不吭声,便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放着一个馒头。
深吸一口气,君山随手将馒头丢在地上。
刹那间,那男人当即爬到了君山脚下,疯似的捡起了馒头,拼命的往嘴里送,那场面那画面,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要多恶心便有多恶心。
黑黢黢的手,满是血污与泥渍,捏在馒头上,印出漆黑的指痕,男人不管不顾的将馒头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之态,令人作呕,“我不该、不该收人钱财,说你刑克,克父克母克死全家,是我、我……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该死,我该死……”
靳月瞪大眼睛,默默回到桌案前坐着,“刑克?”
“克父克母。”傅九卿低咳两声,倒了两杯水,搁了一杯在靳月跟前,“有些东西,你听着滑稽可笑,可别人却不是这般想。”
靳月抿唇,“饶是有方士之言,但孩子总归是自己亲生,若换做是我,不管什么流言蜚语,哪怕天塌了,我也得护着自己的亲生骨肉,不教任何人动他分毫!”
“事到临头,未必能事事如你所愿。”傅九卿抿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幽然开口,“世事无常,谁能预料?最凉不过人性,最冷不过人心。”
靳月张了张嘴,竟是半句都答不上来,终是垂下眼帘,瞧着吃完了馒头,趴在地上舔馒头碎屑的男人。
“他活不长了。”傅九卿道。
靳月蹙眉。
“他是靠着药才能活到现在,离开了那座牢狱,只有死路一条。”君山解释,“方才给他喂的是解毒丸,但是时效很短,所以……他很快会死。”
靳月犹豫了一下,“那爹……知道吗?”
傅九卿握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没有作答。
“当年的事,大夫人参与了吗?”靳月低声问,作为傅东临的生母,大夫人她……真的亲手灭子吗?就因为一句刑克?因为术士之言? 君山垂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