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秋眉心皱起,瞧着步步逼近的宋岚,再环顾周遭,他陡然明白些许,这大门大院里的恩怨纠葛,要在今夜见点血,而自己这倒霉催的,正巧赶上了!
“这是怎么了?”裴春秋战战兢兢的开口,极是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掸落身上的灰尘,“王妃,小王爷,郡主,你们、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做错了什么?开错药了?”
宋岚冷笑两声,眉眼间带着清晰可见的嘲讽,“是你吃错药,站错了队,这是燕王府,不是你们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裴春秋,你该不会连自己做了什么都忘了吧?”
别的事情可以忘,但是有关于顾若离的,裴春秋哪敢忘记,否则自己待会怎么死都不知道。但这个时候,裴春秋必须得装傻充愣,这种事怎么能往自己的身上揽?
“郡主的药,的确都是老夫一手调配的。怎么?出什么问题了?”裴春秋满面惶恐,佯装急切的问,“是伤口恶化?还是说疤痕未退?”
宋岚冷哼,“少在这儿睁眼说瞎话,你倒是说说看,之前干了什么好事?”
“好事?”裴春秋瞧着众人,“王妃,小王爷,可是我做错了什么?若是我犯了什么错,诸位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
“改?”宋岚轻嗤,“这种混淆视听,假孕之事,如何能改?难不成还要塞个野种进去,让燕王府蒙羞吗?”
裴春秋瞪大眼睛,“郡主,您这话说得可真难听,什么叫野种?我不懂。”
“不懂是吗?”宋岚指着顾若离,目光狠戾,“顾若离,你自己说……还是等着我扒你皮?”
顾若离泣不成声,楚楚之态,令人见着不忍,“郡主,我尊你敬你,当你是闺中密友,金殿之事委实是我愧对你,可你也不能这般信口雌黄,为了自己的痛快,置我与小王爷的子嗣不顾,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污蔑于我……你是不是以为,我母亲入了天牢,夜侯府无人能为我做主,便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辱我?”
听听,情理皆在,委实是宋岚无理取闹。
“岚儿!”燕王妃开了口,“此事非同小可,你若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我也不会饶了你。燕王府的子嗣,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听明白了吗?”
宋岚用脚尖替了琥珀一脚,“你来说!”
“王妃!”琥珀面色惨白,整个人瑟瑟发抖,“奴婢、奴婢可以作证,主子她、她没有身孕,她是假孕,只是为了母凭子贵,能在燕王府站住脚,她……她与裴大夫联手,谎称有孕戏弄你们!”
“哎哎哎,小丫头片子怎么说呢?”裴春秋歪着脑袋,“你可以说我裴春秋医术不精,但怎么能怀疑我做人的原则?我裴春秋在燕王府给诸位瞧病,从未有过半分差池,素来小心谨慎,你们也都是瞧见的,难不成今日就因为这小丫头之言,怀疑我?”
说到这儿,裴春秋插着腰,气得吹胡子瞪眼,“真是气煞我也!”
“证据呢?”宋宴开口,“空口白牙,本王谁都不信!”
宋岚一拍手,外头便进来一老头,“这是从街上找来的大夫,哪怕是最没用的大夫,是不是喜脉总归把得出来吧?若是这个不成,就请兄长或者母亲,去街上随便再找一个。”
“你到底想怎样?是想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吗?”顾若离泣泪,“郡主,你也是个女子,以后会嫁人生子,难道你就不能行善积德,放过我们母子吗?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命根子,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说到最后,顾若离整个人都跟着颤抖起来,捂着自己的小腹,满是泪痕的小脸上,浮出那样伤感而失望的神色,好似宋岚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
宋岚是谁?
她可不是靳月,会顾及谁谁谁的颜面,宋岚向来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谁让她不痛快,她就得十倍百倍千倍的讨回来。
“别说得自己那么矜贵,你肚子里根本就没有货,还敢在这里谎话连篇?”宋岚轻嗤,“顾若离,我算是看出来,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谎话精。”
说时迟那时快,宋岚猛地拽住了顾若离的手腕,狠狠将她从地上拽起,“大夫,麻烦好好看看,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大夫吓得面色发青,双腿发抖,哪里晓得这燕王府要闹什么大事,若是祸事落在自己的头上,他这小老百姓的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还愣着干什么?”宋岚一声吼。
大夫当即上前,“老夫……”
“别碰我!”顾若离厉声尖叫,“宋岚,你欺人太甚!你不相信裴大夫,不相信我,那你问问小王爷,这段时间到底有没有碰过我?”
宋宴哑然,虽然对着她起不来,但是……绝对碰过,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我进燕王府这么多年,从始至终都围着小王爷转,我伺候小王爷,从来不敢大意,可最后呢?最后又得到了什么结果?现在,我只剩下这个孩子,若是燕王府容不下我,只管直说,我可以带着孩子离开,就算是吃苦受罪,我也会把这孩子养大,他是我的孩子!”顾若离带着颤抖的嘶喊,听得人心酸至极。
宋宴深吸一口气,“宋岚,你别闹了!”
“你们信她?”宋岚狠狠剜了大夫一眼,“还不快点!”
大夫当即上前,都这个时候了,赶紧把完脉离开,免得惹祸上身,瞎子也瞧出来了,场面有些失控。然则下一刻,大夫心肝直颤,满面惶恐的望着宋岚,“郡主?”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