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芙蓉终究是臣妇,不能在宫里待太久,待顾白衣虚弱的躺下,二月就开始赶人了。
“二月啊!”丁芙蓉笑道,“眼下是非常时候,你得仔细照顾着!”
二月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二夫人您说得是,娘娘怀的第一胎,皇上特意派了宫里有经验的嬷嬷照看,您放心就是!”
若不是主子吩咐过,二月真的想把人丢出墙去。
“那就好,你跟在白衣身边,我是放心的!”丁芙蓉抬步往外走。
出了门,面色旋即暗下,心里咬牙切齿,她与顾若离一样,最恨的便是这些称谓。不管她做什么,永远摆脱不了续弦的身份,不管是在顾殷面前,还是在夜侯府众奴才面前。
当初就因为一句,“不许叫我二夫人,我是侯爷的正室”,让顾殷态度骤变。
也不知道顾殷是不是因此而去查了什么,从那以后顾殷再也不许她靠近他的院子,更不许近前伺候。夜侯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侯爷的态度,再不改“二夫人”和“二小姐”的称谓。
她终究摆脱不了续弦的身份,顾若离亦不被承认为嫡女,外人都当她是庶女对待。
拎着食盒,丁芙蓉腰杆挺得笔直,缓步朝着宫门方向行去。
“二月姑姑,她走了!”兰茵回来禀报。
二月点点头,转而瞧了一眼打开的耳房大门,“嬷嬷,您帮着看看!”
南嬷嬷会意的颔首,疾步进了寝殿。
“嬷嬷!”顾白衣吃力的坐起身来。
“娘娘,您可别起来,身子虚着呢!”南嬷嬷赶紧行礼,“二月,你照顾着娘娘,老身去看看!”
二月颔首,转身行至床前,仔细的搀着顾白衣做好,为其掖好被角,“娘娘莫着急,让南嬷嬷瞧着,不行还有许太医呢!”
南嬷嬷和许太医都是皇帝为了顾白衣的安全,特意调拨的。
“没什么问题,是普通的鸡汤!”南嬷嬷如释重负,放下手中还剩下小半碗的鸡汤。
南嬷嬷是谁?那是皇帝的乳母,此前是伺候过太后娘娘的,是宫里的老人,由她伺候着顾白衣,皇帝自然是放心的。
“可是娘娘一直脉象虚弱也不知到底是什么缘故?”二月担虑,“许太医也只说,是娘娘体质虚弱,可奴婢伺候着娘娘这么多年,娘娘的身子向来不错的。”
南嬷嬷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宫里的手段多,老奴都是见过的,老奴也让许太医试过,没有红花没有麝香,而熬汤的材料,都是咱们承欢宫给的,咱们的奴才跟着去了夜侯府,瞧着夜侯夫人熬的汤,过程没有人接手,按理说不太可能有问题。”
“但愿是本宫多心了。”顾白衣面色惨白。
自打她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丁芙蓉便请缨每日来宫里照顾,每日为她熬汤补身子。顾白衣自然不能拒绝,但心里已生防范,毕竟父亲曾往宫里递了一张纸条,让她小心。
“小心是应该的!”南嬷嬷低声道,“娘娘肚子里怀着龙胎,万事都应该仔细,虽说是夜侯夫人,可终究也不是您的生身母亲,若然她无儿无女,那老奴倒也不用这么担心!”
可怕的是,丁芙蓉有个当燕王府侧妃的女儿,而且她自己又是那样的出身,试想一下,若是没有点手段,该如何爬上顾殷的床?
各中种种,若是都串联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想出别的版本。
比如说:弑主夺位!
“本宫不管这是龙嗣还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不管是儿是女,只要在本宫的肚子里,本宫就得保护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作为母亲,护犊是本能,是天性。
南嬷嬷颔首,端着汤碗,“那老奴将这个交给许太医,让他再验验看。”
“好!”顾白衣颔首。
待南嬷嬷出去,二月满心担虑的瞧着自家主子,“娘娘……”
“没喝下去,都吐了呢!”顾白衣苍白一笑,“我没什么事,你别紧张。”
二月抿唇,“您在宫里,除了颖妃娘娘与您往来,也没什么人能帮您解闷,这两日公主亦没有进宫,奴婢怕您闷坏了。”
“等雪停了,你去一趟傅家,让她进来陪陪我。”顾白衣想起靳月唇角沾着糕点碎屑的模样,心里有些暖暖的,“说我备好了她爱吃的糕点,让她进来陪我吃顿饭。”
二月连连点头,“奴婢记得!”
“现在下着雪,你可别着急去找她,路上湿滑,容易滑脚。”顾白衣特意叮嘱,“万一摔着她,回头怕了我,就不愿再进宫了。”
二月被逗笑了,“奴婢明白!”
只是,主子日渐虚弱,委实让人担心。若是不让夜侯夫人进宫,还得想个名正言顺的法子,否则传出去,会有人说夜侯教女不善,苛待后母。
大雪纷飞,顾白衣后半夜的时候,身上有些热,好在天亮之后就退了,只是这身子,愈发虚弱,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急得宋玄青直跳脚。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围着承欢宫转,可谁也不知道玉妃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妃神志清楚,只是乏力,吃不下东西,在众人看来,都只是害喜的征兆,是皇帝太过宠爱玉妃,所以小题大做罢了!
这场雪足足下了两日,到了第三日的时候,靳月已经下了地。
“一、二、三……”霜枝心惊肉跳的数着空下来的小笼屉,面色有些紧张,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瞧着少夫人狼吞虎咽的模样,就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似的,可见这三日,委实将她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