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傅正柏恨铁不成钢,“我原以为他只是扶不起来,谁知道……”
谁知道这哪里是扶不起来,分明就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来讨债的!
“东西都交到了南王手里。”
傅九卿这话刚说完,傅正柏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内心深处就跟坐过山车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半点都停不下来。
“南王知道了?”傅正柏面如死灰。
傅九卿点头,“我亲自送的消息,他当然知道,收条上的落款是宋寅,地契倒还在我手里。南王知道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兄弟所为,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难保他不会拉个替死鬼出来背锅!”傅正柏叹口气。
傅九卿勾唇,眼角微红,俊美无双的面上,极尽嘲弄之意,“不是谁都像燕王府这样凉薄寡义的。”
“你……”傅正柏顿了顿,“当真?”
“咱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待在这儿说话,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傅九卿端起杯盏,慢条斯理的浅呷,“若是换做燕王府,估计咱们早已经人头落地。”
此言,甚是。
傅正柏面色青白的坐了回去,“亏得你机敏,否则这些把柄落在他人手里,怕是要……连根拔了!那些江湖人,好打发吗?”
“不好打发!”傅九卿说的是实话。
傅正柏愣怔,“给钱不行吗?宋寅给了多少,咱们傅家加倍的改,只要能撤销此事。”
“听过离魂阁吧?”傅九卿问。
傅正柏唇上剧颤,脸上的褶子都开始颤动起来,“你、你说什么?”
“离魂阁重现江湖,一旦收了单子,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价格虽然高,但是信用也好,这跟赌坊里豪赌是一样的,讲求的是买定离手,概不退还。”傅九卿将袖中的两张地契拿出,不紧不慢的搁在桌案上,“这东西,您还是自个收着吧!”
傅正柏颤着手,抓紧了两张地契,免不得在心里骂了一顿:不成器的东西!
“离魂阁的事,怎么办?”傅正柏担着心。
这帮不死不休的杀手,可怎么好?
“雇主会亲自去离魂阁挑人,但只要这人死了,买卖就算结束。”傅九卿眸光幽冷,“一个拿钱买命,一个用命换钱。”
傅正柏皱眉,“你是说,杀了那个凶手?”
“会有人收拾离魂阁的,他们的阳寿尽了,该去当阎王爷的下酒菜了!”傅九卿不着急,真的一点都不着急。
因为会有人比他更着急,比如闲不住的某个人。既然当初的离魂阁是她一手覆灭,那么今日……亦逃不开这样的宿命!
“南王真的会……网开一面?”傅正柏心头忐忑。
傅九卿凉凉的斜睨着他,“若是他自己查出来的,一定不会放过傅云杰,但这次是我送的,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得保全南王府的声誉。傅家的生意遍布天下,若是在京都城内出了事,影响可不只是一点点!您当年离开京都城,何尝不是惧怕燕王府对咱们下手?”
“真是家门不幸!”傅正柏扶额,“对了,你去英州的事情……”
“不用让家里人知道。”傅九卿敛眸。
傅正柏点头,“宫里怎么办?”
“月儿会去找太后。”他似乎早有安排。
闻言,傅正柏不太赞同,“太后是谁,那是宫里待了多年成了人精的,英州有什么人,她一听就知道,你们怕是走不成。”
“不,太后会答应,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傅九卿瞧着门外的灯影,目色沉沉如夜。
傅正柏没说话,这孩子做事惯来沉静稳重,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很多问题交到他手里,几乎都可以迎刃而解,除了两年前那一次。
那是傅正柏,唯一一次看到傅九卿流泪。
但,仅仅只是那一次。
直到傅九卿走出了门,傅正柏都没有能回过神来。
“公子?”君山疾步迎上,“您没事吧?”
外头风大,傅九卿止不住咳嗽,深邃的眸中泛起些许盈光,他半弯着腰,以手掩唇,面色苍白至极。嗓子里泛起浓烈的咸腥味,又被他生生咽下。
“公子?”君山骇然,快速上前搀扶。
傅九卿推开他,“去书房!”
“霜枝之前派人来说,少夫人在等您!”君山忙道。
当然,霜枝的原话可不是这样的,霜枝说,少夫人说屋子里太热,辗转反侧,睡得不是太安稳。到了君山的嘴里,便成了靳月在等傅九卿。
君山是存了私心,公子身子不好,安睡的时候有人在边上守着,是最好不过的。虽然少夫人总给公子惹祸,但也是真心待公子,算是个护短的主。
傅九卿不自觉的勾唇,“等我?”
“是!”君山抬头,愣怔了一下,公子自小便不爱笑,遇见少夫人之后,倒是有了改变,不再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近。
饶是如此,傅九卿也不打算回屋去。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时候心思一样,都怕心爱的人看到自己憔悴的模样,大概都想在对方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大概是太过在意,恨不能将全部的好都给她,把全部的狼狈都独自隐藏。
君山跟在傅九卿身后,心头不免喟叹:您什么模样,少夫人没见过?除了您躺在石棺里的样子!
翌日一早,靳月顶着一对乌眼圈爬起来,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