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面孔围拢上来,然则瞧着明珠持剑对着脚底下踩着的王初雨,这些人当下犹豫,未敢直接往上冲。
为首的行了礼,“诸位,可有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此男子穷凶极恶,乃是不轨之徒,还望诸位若是见着,切莫大意。”
瞧,这话说得多好听。
没问你要人,也没说要搜查,只将收容恶人的后果,同你说个明白。听着是好意,可明白人心里都晓得,这跟威胁没什么区别。
靳月抿唇,“我倒是没听苏大人提起,最近城内出了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既是如此,身为衙门的捕头,我理该上禀府衙,请知府大人为你们做主。”
骤听得知府大人,又见着眼前这女子自称捕头,为首的男子面色骇变,当即青了一张脸,拱手作揖,“抱歉,不知姑娘竟是公门中人。”
府衙之内,唯有一名女捕头,京都城内人尽皆知。
傅家五少夫人,靳月靳捕头!
太后刚收的义女,不日就会被册封为公主。
公主之尊,身份何其尊贵不可言,谁敢唐突?
“现在知道了!”霜枝在旁哼哼,“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公然在京都城内闹得这般鸡飞狗跳?”
明珠皱了皱眉,冲着那帮人悄悄做了两个手势。
为首的男子借着躬身之际,瞧得格外分明,旋即眨了一下眼睛,领着人快速退下。
“这些到底是什么人?”霜枝不解。
靳月深吸一口气,蹲在车头,冲着软椅后面的人开口,“出来吧!”
“多谢!”男子探出半张脸,确定外头没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钻出马车,“你是捕头?”
“或许我该送你一副镣铐,你才会相信。”靳月翻个白眼。
忽然间,她反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不偏不倚的落在男子脖颈上,动作一气呵成,极是娴熟,连靳月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自恋的觉得自己,定是个习武的奇才!
“姓甚名谁?说清楚了饶你不死,否则……”靳月淡淡然的瞧他,“你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我大周之人,我随时能将你扭送府衙,说你是他国的细作。”
“我不是细作,我叫漠苍!”他急着解释,“我是土生土长的大周人士,我母亲就出生在京都,幼时因为家中变故而迁出了京都,如今母亲过世,我是特意送了母亲归乡安葬。谁知道半路遇见这些人,他们……他们与我父亲有些旧仇,所以、所以……”
说到动情处,漠苍拭泪。
靳月皱眉,“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上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那你信不信?”漠苍脸上挂着泪。
饶是带着纱巾,也无碍于靳月露出满脸嫌弃的表情,眼底蓄满了嘲弄,“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撒谎的时候……不要有小动作!”
漠苍瞧了一眼自个绞着衣角的手指头,干干的笑了两声,“我……”
“把眼泪擦了!”靳月冷着脸。
漠苍默默的擦了把脸,“你能把剑挪开点吧?万一剜着我脖子,我不是白跑一趟吗?”
“漠苍?”靳月挑眉,“真名?”
“真的真的,比珍珠还真!”漠苍连连点头。
“少夫人,不能饶了他,奴婢瞧着,他不像个好人,把他揪到府衙再说。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是、是,哦,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万一他真的是穷凶极恶之徒呢?”但凡靠近自家少夫人的,霜枝都不放心。
靳月回望着明珠,“你觉得呢?”
“听霜枝的。”明珠目色森冷的盯着漠苍。
这眼神,瞧得漠苍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来京都时日不长,又被关在东山别院那么久,对于靳月之事,完全无所知。
只不过……
府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是怎么回事?”苏立舟双手叉腰,诧异的望着靳月,“本府要查的是王家的案子,你半路上劫个男人回来作甚?还有还有,你这脸……”
罗捕头摇头,“靳捕头,旁人蒙着脸打家劫舍,你这蒙着脸半道劫色,委实有些不地道。”
“呸!”靳月啐一口,“你才劫色,他这般姿色,犯得着我动手?”
“我家公子天人之姿,哪点不比这萝卜不像萝卜,冬瓜不像冬瓜的强?”霜枝愤愤不平,“再敢诋毁少夫人的名声,定不与你罢休。”
对于王初雨被擒,谁都不会奇怪,都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但是这漠苍嘛……
“细作不像细作,贼不像贼,绑了做压寨夫人吗?”苏立舟直摇头,“府衙里不留闲人,你要带回傅家吗?你家相公,怕是会把你的腿都打折!”
靳月翻个白眼,“苏大人可以上天桥下给人批命去。”
“你们放了我吧!”漠苍红着眼,“我是无辜的,我什么坏事都没干,就被拎到府衙来了,我冤啊!”
“办完了王家的事,再收拾你!”靳月瞧了明珠一眼。
明珠会意,当即将人堵了嘴拖下去,到了后堂,明珠随手便将漠苍丢在地上,一脚踩在他胸口,“你最好安生点,少夫人没瞧出来,不代表你能瞒得住我!少夫人是好人,不懂何为心狠手辣,但是你若敢动手,我必定会教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漠苍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信不信我挑断你的手筋脚筋?”明珠居高临下的睨着他。
被五花大绑的漠苍心神一震,这会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轻易说,直勾勾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