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梁家是忙着自家的事无暇顾及水塘的事也就罢了,可玉荷爹呢?他这两天不是去城里做自己的事,就是去梁家转悠一圈说说话,根本就没想过要去山上砍竹子把自家的水塘给加固一下。
莫非,他们已经放弃了?
刘正义屁股上扎了脊檩,本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却不想下山回来的时候,被踩得生疼的脚丫子又打了个滑,他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那些脊檩也更深入了些。
这还不算,脚下打滑的时候那只脚伤上加伤,居然给扭到了。
屁股上的伤让他不能躺着,脚上的伤又让他不能下地,这下好了,他已经在炕上趴了两天了。
那边的梁大海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山上闪了腰不说,刘正义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寻找抓扶的地方,扯着他的裤腰带就给跌倒在地了。
他裤腰带折了,裤子掉落在地,身上沾染了黄土和草屑,腰也伤上加伤。
狼狈的两个人哎呦哎呦地各回各家,刘正义还好,脊檩还在屁股上沾着,罗翠花只是骂了两声便赶紧给他收拾伤口了。
可梁大海呢?拎着裤腰带扶着腰回家,再加上身上的黄土和草屑,刘巧兰一瞧这模样当即便拎着笤帚疙瘩过来揍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是不是跟野女人滚山沟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跟你过了啊,呜呜,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你给我说,到底是哪个野女人!我要去撕烂她的裤子!勾搭别人的丈夫,真是不要脸!”
不怪刘巧兰怀疑,以前的梁大海就偷偷在周田氏门口晃悠过,还悄悄地给梁二家的送鱼。现在他衣衫不整又闪了腰,刘巧兰当然就以为是跟野女人干啥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刘巧兰的哭声骂声吸引了不少村民们过来瞧热闹,大家有的爬上他家墙头,有的挤在门口,笑得好不欢快!
村里极少有啥娱乐活动,唯一的娱乐就是看别人两口子干架了。
身上有伤的梁大海一回来又被媳妇儿给揍了一顿,还被村民们笑话,憋了一早上的火气自然全都发泄出来了,顾不上腰上的伤,一把夺了媳妇儿的笤帚疙瘩扔到角落里,狠命地吼:“我跟刘正义去山上了,你要是不信就去问他!少在这里冤枉老子,不想过日子就给老子滚回娘家去!老子还不想跟你过了呢!”
都说气头上的话最是狠,怎么伤人怎么说,果然如此。
刘巧兰一听这话当即便坐在地上哇哇地嚎哭起来,两条腿还死命地蹬地,蹬得两只鞋都掉了。
趴在墙头上瞧热闹的人们却热闹起来了,有个年轻小伙子哈哈笑起来,大声叫嚷着:“大海哥,原来你不是跟野女人去山上干坏事了,而是跟正义哥啊!哈哈,两个男人都能成这样,这场面得有多激烈啊!”
噗哈哈!
村民们全都哈哈笑起来,笑得梁大海更是怒不可遏,想弯腰脱鞋去扔那胡说八道的年轻小伙子,却在弯腰的时候听得嘎嘣一响。
坏了,他的腰,更严重了!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睡糊涂了,就在美丽家把窝棚建成的第二天傍晚,原本晴朗的天突然变了脸,狂风大作雨点也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好在梁振远梁振峰哥俩儿已经卖完竹筒饭回到村口了,这才没被大雨给淋了。
但那新建的窝棚就不行了,随着雨势越来越大,顶子上半干的黄泥变成了泥汤子伴着雨水哗啦啦地往下流,本就泥泞的院子里更是泥泞不堪。
也不知是不是顶子上的竹子搭得不牢靠,一根柱子竟然咔嚓一下掉了下来,差点儿砸到了窝棚里的骡子。
骡子受惊,嗷嗷地叫了起来,拴在树干上的绳子也被它挣得紧绷绷的,美丽都担心它下一秒会把整个窝棚给挣烂。
“爹,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把骡子牵到别的地方去,再让它闹腾下去咱们这窝棚就塌了!”
美丽急坏了,窝棚塌了可以重新建,可塌了以后砸到了骡子,他们这几两银子可就白花了。
梁永安也担心:“我去把它牵到你哥屋里去!”
三个儿子的房子不算大,再加上一头骡子就更紧巴了。
不过梁永安可舍不得把它牵到美丽屋里去,美丽是个姑娘,哪能让骡子把她的房间弄臭?
“爹,你别去了,让我去吧!”
梁振远抢过梁永安手里的蓑衣,披在身上就冲出去了。
“大哥,我也去!”梁振峰也不甘示弱,戴上斗笠就跑了出去。
两个男人牵一头骡子还是很容易的,不过这骡子受惊了,起先不让人靠近,哥俩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安抚好。也幸好这些日子梁振峰十分稀罕这头骡子,每天有空就拿着干草过来喂它,才让骡子信任地跟着他们走出了窝棚。
若一切都这么顺利就好了,可偏偏!
窝棚前的泥地里全都是黄泥汤子,梁振峰头上的斗笠被风吹歪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去扶头上的斗笠,却没注意到脚下的黄泥。
“哎呦!”
一声哀嚎,梁振峰一脚踩滑,摔倒在地,整个人朝前扑了过去,一条腿更是好巧不巧地磕到了厨房的墙角处。
“老二!”
“二哥!”
大家全都慌了神,顾不上天上的大雨和地上黄泥赶紧冲了出去,梁永安和梁振远一起去扶地上的梁振峰。
“别,别动,疼!”
他满脸都是黄泥,但被雨水一冲就露出了惨白的脸,嘴唇更是白的吓人。
梁老太在堂屋里使劲儿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