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望丘的那座清幽的小院里,听星耀说完这一切,白煞问道:
“你见过花海族长了吗?”
“见过了。”
“哦?”,白煞道,“在你看来,他这次出使国都,是不是有意安排的?”
“弟子得知消息,已在第一时间见过花海族长了,他这次率人向国君朝贡,倒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因为山水城中没人比他更适合做这个使者。但我认为,朱煞可能已识破了花海族长的身份,所以特意选择了这个时机。”
白煞:“如此说来,倒不是花海族长疏忽,而是朱煞有意为之。那么除了朱煞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可能识破他的身份?”
星耀:“据花海族长分析,山水城中应该没有人察觉他的身份,他非常受城主与长老会的信任,也大受各部族人的欢迎与尊敬。就算朱煞可能在怀疑他,恐怕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煞点头道:“若有谁怀疑花海族长的身份,必然是得到了朱煞的提醒,所以他干脆没有提醒谁,这才是当年朱煞的手段!而不仅再是那个枯守蛮荒的山神朱明。没想到他在如今的处境下,还能成为我的对手。……朱煞已无法与外界联系了吗?”
星耀:“弟子可以确定,他不仅无法与外界联系,而且至少十年之内,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皆一无所知。可我感到很奇怪,这次他耗尽了残聚的神念之力做了某件事,可是却无法感应到与他联系的人在什么方位,这与上次有所不同。”
白煞沉吟道:“那人可能在某个特殊的地方,有高明的守护法阵阻隔;也可能身怀特别的神器。而朱煞曾教他如何不被感应法阵探出方位。”
星耀:“煞主的意思是说,朱煞这次联系的,与五年前我们曾经要找的,是同一个人?”
白煞:“当然如此!五年前他第一次联系那人,是指引其修炼。并寻找他所留下的某些东西。如今再次联系那人,可能是此人已修炼有成,他授予其神念心印,托付了自己的传承之秘。朱煞能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从现在开始,他就将希望寄托在那人身上。这不也是我们所希望的结果吗?”
星耀:“可是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个人。几年前花海族长曾怀疑一个离开蛮荒的年轻修士,可这次那人并不在山水城一带。”
白煞:“你是说那个叫鱼与游的年轻人吗?他与山水城有仇,就算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也可以继续留意。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现在要将那人怎样,而是从他身上得到想要的秘密。若我判断的不错,待此人将来突破六境修为并将菁华诀修炼大成。就会得到朱煞留给他的神念心印。须知菁华诀修炼大成,会伴随着天地异象,周围一带草木生机异常。……命令各地传人留意,若巴原上其他地方出现这种异状,也要立刻禀报。”
星耀却皱眉道:“煞主,弟子认为朱煞好像总能猜到我们会怎么做,他也好像有办法让传人避开我们的搜寻。如果我们就是找不到。又该怎么办?”
白煞笑了:“这可不仅仅是猜!这场游戏玩到现在,我才真正觉得有趣了。星耀,你知道吗?如今世上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能让我这般动心了。朱煞知道我会怎么做,而我也清楚他会怎么做,最终的结果如何,才体现了真正的境界玄妙。
你说的这个人,其实不用刻意去找,若能提前发现是最好,但就算你没有找到他。到最后他自己也会送上门来。朱煞之所以这些年愿意这样活着,恐怕并不仅是为了传承他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为了报仇。他这位传人若能修为大成,迟早是要来找我们报仇的。”
星耀有些迟疑道:“既然如此,您还要留着朱明在世上吗?”
白煞仍然在淡淡的笑:“那要看他自己愿不愿意留在世上。而我也想让他亲眼看到,这场斗法最终的结果。事到如今,其实我不一定必须能要得到朱煞的修炼秘诀,但这件事情,却令我越来越感兴趣。
修为至此,对于未知境界的好奇便越来越强烈。我想知道朱煞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传人,更想知道他又怎样去实现愿望?须知就算一名世间顶尖高手,也不可能与我赤望丘为敌,甚至如今巴原上的任何一国都不可能。对于世事的推衍,就蕴含着迈过登天之径的玄妙,我近来也隐约有所悟。”
白煞的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强大的自信,他对朱明明知自己会怎么做、却在绝境中安排的种种应对手段很好奇,好奇的同时,对于堪破更高的修为境界有着强烈的渴望。在如今世上,恐怕没有别的事情能让白煞有这种渴望了。
白煞如今的修为已与当年的朱明一样,是化境九转圆满,就差迈出那最后一步便可长生登仙。但白煞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成仙而去。
星煞又说道:“既然煞主心中有数,弟子就不必多言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白煞:“那山水城城主若山,如今的修为如何?”
星煞答道:“我也派人与他接触过,并在暗中留意观察。早就听说他已五境九转圆满多年,而这次得到的线索,此人已有突破六境之兆。难道煞主认为,朱煞所选择的传人是他?”
白煞摇头道:“朱煞是那里的山神,若山的修炼必定也是得自他的指引,早就是其传人,可是与我们要找的传人应该是两回事。若山的年纪已经有百岁了吧,五境九转圆满也有几十年。我若是朱煞,也不会将传承之秘交给他,他已经太引人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