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说话自有山神的权威,不想解释的时候便不解释,宝玉虽然惊讶,但还是照做了。宝玉将那八十一枚石头蛋撒入周围各片莲池,这些天材地宝沉入万年长清之泉、半陷于那五色神泥之上,在不死神药的花叶根茎环绕之中。
宝玉也走入了莲池,水不深只到腰间,可是盘膝定坐却恰好没顶。以往常是他坐在白玉法座上,而小天在水中玩耍,今天却颠倒过来了。在水中定坐自然要闭息,身心与这片奇异的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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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相合一体,拥有了另一种玄妙的体验,宝玉的定境很安宁——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内息之法。
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不吃东西,修士们往往也称之为辟谷。平常人的元气摄自谷食,但修士到这种境界另有玄妙之法。但若修为未至七境,还是不能完全不食的,只是在某种情况下可以不吃东西较长一段时间,这也是一种修炼。
伴随这种修炼,同时还能体会状态的就是内息,内息是辟谷的根基,也是修士收敛自身神气的一种方式。山神并没有告诉宝玉何为辟谷,但除了不死神药,宝玉确实已有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山神也没有告诉他何为内息、怎样掌握内息之法,就是让他入水中定坐,而宝玉自然有所体悟。
离开了白玉祭坛在这水中定坐,入内息,宝玉则有了更加清晰的体验,他是这片小世界的一部分,宛如池中的神莲、岸上的琅玕玉树。然后他察觉到,这片小世界被一种奇异的力量笼罩着,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同时也在汇聚天地间的生机灵气。
这里有太昊天帝当年布下的法阵,宝玉并没有学过阵法,他如今也不可能布成同样的法阵,这片小世界在他的元神中留下了清晰的轮廓,将来可以慢慢地去解悟,而此刻只是在体验。宝玉也察觉了那座白玉祭坛的特殊之处,它处于法阵的中枢。坐在白玉祭坛正中的小天,仿佛也能拥有某种奇异的法力。这法力并非来自小天自身,应该是太昊天帝所留下的。
那白玉祭坛以及正中的法座当然有玄机,否则怎会只有在那个地方入坐才能与山神交流呢?虽然宝玉还看不透那玄机,但毕竟是看到了。他入坐前服用了一枚莲子,如今已能全然炼化吸收其神效。
小天人模狗样地盘坐在祭坛中央,也不知山神在和它交流些什么。就这样过去了一天一夜,宝玉终于将那枚莲子的神效彻底炼化吸收,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融于形神。
小天离坐跳入莲池,脑袋抬在水面上汪汪叫了几声,意思是山神招呼宝玉去折枝了。宝玉起身走出了莲池,当他迈上岸时,浑身的水迹已干,重新在白玉祭坛中央入坐。山神的声音问道:“孩子,你看见了吗?”
这句话显然大有深意,宝玉答道:“我看见了。”
山神:“那就好,你去试着这下那截琅玕枝吧。我却不能给你太长时间,你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好自为之吧。”
一枚琅玕果从陶罐中飞出,被宝玉含在舌下。以往他在太昊遗迹中,一次只服用一种不死神药,而此次已经服用了一枚莲子,却又含下一枚琅玕果。琅玕果经法力洗炼,随即化散,却没有像以往那样透体射出,琼光完全化入了宝玉的形神之中,他的骨骼腑脏甚至隐约变得透明,看上去有点像一株人形的琅玕树,生根于祭坛法座上。
这是琅玕果的神效已被他炼化吸收的征兆,而非像以往那样只是洗炼形神后便散逸而去。这时祭坛也发生了变化,有一种玄妙的法力与这片小世界感应互通。坐在祭坛中央的宝玉开了眼睛伸出了一只手,指向前方的那截琅玕枝。
此刻他的手臂也近乎是透明的,就像另一截晶莹剔透的琅玕枝,可是他的手再长也够不到那截树枝啊。只见他的手心和指尖都发出了琼光,照射出去与那树枝上的琼光融为一体。朱明也有点紧张,他在期待着这孩子将琅玕枝完整的折下来、插入那陶罐之中。
然而朱明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宝玉手中发出的琼光忽然消失了,而那截琅玕枝也莫名不见了,就像那株琅玕玉树上从来没有长过那根枝条。琅玕枝消失的一瞬间,祭坛的变化也停止了,朱明原先说给宝玉的时间并不长,机会也只有这一次,但宝玉真正用的时间却比他预计的要短得多。
那截琅玕枝哪里去了?哪怕寻遍这片小世界也不可能再找到,而宝玉放下了手又闭上了眼睛,似在定境中体会着什么。朱明在树得丘上有点恍惚,有那么一刹那居然出离了元神定境,因为只有他知道那截琅玕枝的下落——被宝玉融入了形神!
不死神药的植株,当然是可以炼制神器的天材地宝,更奇异的是,它本身已经是神器的初胚,材质可以不经任何炼化,直接就能成为神器,只差读力成形、完整为器的最后一步。既然是神器,就可以随身心变化、融入形神之中毫无痕迹。
但想做到这一点,要么是已迈过登天之径的仙家,要么是得到神器传承的六境以上修士。可宝玉只有四境啊,在通常情况下,就算他得到了神器的传承,也只能将之当成一件妙用强大的法器使用,而不能融入形神。
从理论上来说,宝玉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这件神器是他自己亲手炼成的!但想炼成神器至少要有超越化境的修为,远远超出使用一件神器的难度,又怎可能是一个四境小修士办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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