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夏笑着点头,将自己昨晚的成果递上去,“其实我懂得也不多,只是对古代这种既能种稻子又能养鱼的法子感兴趣,死记硬背了些。具体怎么操作,相信叔叔们比我有经验,你们可是地里的老把式呢!”
“那可不一样,你学得东西多,说不定能看出本质问题来。还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村长接过三页被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郑重地跟村支书挨着头一字一句地研读着。
“我们大队决定聘请你为养鱼专家,如果这个方案成功了,我们愿意将前三年的鱼免费赠送给你个人,当做我们缴纳的专家费!”
安知夏听了挑挑眉,沉思下笑着说:“这样吧,第一年的鱼苗由我提供,收获后我拿五成的利润当专家费,从第二年开始,工厂里就正式收购稻田鱼,”她熟知人性,自己出力的时候人家念着好,一旦自己的价值被用完了,大家伙就会选择性遗忘,甚至在舆论一边倒的时候一起讨伐她。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从一开始就拿到实际上的利润,行商人的方式,做一次性买卖。什么好名声,都没有真钱实金拿到手让人心安与理得。
“行,”村长想了想说,“如果,如果稻田鱼成功了,那村子里有工农兵名额的时候,我们优先考虑你们兄妹!每年也计你满工分,给你分粮分钱分肉!”
安知夏抿唇笑笑,工农兵固然好,在高考恢复没消息的这几年,恐怕有不少人为了这个名额争破了头,但是等高考恢复,工农兵就比不上正儿八经考上大学全日制的学生竞争力强。她跟哥哥年龄不算大,到了七七年也不过才二十三岁,等得起。
工分不过是个添头,更主要的是让大家伙年年都惦记着她的贡献。
事情刚一敲定,村长一行人就开始召集村里有经验的老把式和脑袋灵活读过书的年轻人一起开会,安知夏也被邀请参加旁听,还有知青点的几个知青们。
由村习如何稻田养鱼,并且结合河塘村的现状略微改进。大家伙积极参与其中,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将整个稻田养鱼每个细节都扣完。
见天还没黑,他们直接招呼着歇了一天的大家伙干活。一部分人在合适的位置开挖鱼沟、鱼坑,另一部分人则下地开始农田建设,在养鱼稻田四周田埂用开挖鱼沟的下层硬土进行加高、加宽、加固。
因为没有插秧,所以他们受限制不大。
大家伙知道要用稻田养鱼,让稻子增收,另外还有肥硕的稻田鱼吃,干活的积极性极高,铁锹、锄头每一下都铆足了劲。
安知夏则准备去公社瞧瞧有没有哪里卖鱼苗的,刚骑上车子,就被人给拽住了。
“垣哥?”她扭头诧异地看向来人。
房垣穿着半旧的浅灰色衬衣,因为干活出汗湿了大半,露出健硕漂亮的肌理,寸头上沾染的汗珠折射着夕阳。他五官深邃刚毅,铁铮铮的硬汉模样,是安知夏最不能抵抗的类型。
只瞥了他一眼,安知夏的视线就没处安放了。
“这个点公社快下班了吧?”房垣松开手,拿下肩膀上搭的毛巾,胡乱地擦把脸和头,“你是要去联系鱼苗吗?”
安知夏心里一喜,“垣哥知道路子?”
“我出手野味的时候认识几个人,能帮忙打听,”房垣颔首道,“你想要什么鱼种?如果是稻田鱼的话,草鱼最佳,不过鱼的种类也不能太单一,再搭配点鲤鱼、鲫鱼?”
安知夏掰着手指说:“其实稻田养鱼只是一种统称,也能投放虾、蟹、泥鳅呢。不过鱼还是主流,虾蟹养殖费劲而且天敌多,所以我想养鱼的同时再养些泥鳅,规格为每公斤200到240尾,亩放养量2万尾左右。鱼呢,草鱼占70,鲤、鲫占20,鲢、鳙占10,每亩一千五百条。”
房垣默默地记在心里,等她说完又完整地复述一遍。
“对,垣哥帮忙打听下多少钱,我带上亲自去瞧瞧鱼苗和泥鳅苗好不好。”
“行,后天我给你消息,”他说完,就去村长那里说了两句话,回牛棚洗澡换衣服去了。
安知夏则回家又将稻田养泥鳅的注意事项和方法整理下来,给村长送去。
因为稻田养鱼也算事关厂子里的项目,所以安知夏戴着草帽,挽着裤腿,手里拿着纸和笔,到处比对数据。
房垣手里的野物不断,来往黑市频繁,所以人脉很广,几乎验证了那句用钱能使鬼推磨。河塘村对鱼苗和泥鳅苗需求很大,所以对方给得价格还算公道,鱼苗不论品种一公斤五毛,泥鳅苗一公斤一块,而且新鲜活波,还保证前一个月百分之九十五的成活率。
安知夏默了下,开始心算起来,自家钱主要来源于三部分,从家里拿来的三千多,从村支书那里讨来的两千,还有从那两个混子出得来的一千一百多赃款,去掉平时开销和买自行车的钱,满打满算不过六千块。
河塘村有五十多户人家,八百口人,有水田两千多亩,不过水田的情况也不一样,比如平整度、保水能力、肥沃程度、机耕路田间道、灌溉排水等等,所以并不是每一块田都适合养鱼。
加上今年头一年实行,鱼沟鱼坑现挖,紧赶慢赶也只能收拾出五百亩地。一亩地八十公斤的泥鳅,那就是八十块钱。鱼苗一亩地三十公斤,也就是十五块钱。
她是打算用一成的田地养泥鳅,这么算下来,还有五千的缺口。
不是说这个年代的钱特别耐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