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老做过成千上万台手术的手,此时此刻却颤巍巍地连两张照片都拿捏不住。他望着照片上自己疼爱二十年的孙女,又瞧瞧脸上爬了褶子却异常熟悉的小陈,脑袋懵懵地。
若是没有安知夏的提点,他顶多觉得二十年没见的小陈面善、亲切,绝对不会往那方面想。可是焦家世代行医,最注重养生之术,挑选伴侣也多是按照自个儿的心意来,哪个不长得眉目如画、清丽秀美?
就看看如今家里的五个孙子,各个气宇轩昂、丰姿潇洒,反而家里唯一的姑娘生得样貌平平,其性子也没有医者世家的淡然傲骨,要是说以前焦玫珂身上的缺点被他们美化为可爱,现在他像是吞了个只苍蝇,已然从心里窥探三分答案。
他是医生,从小就是玩着人骨长大的,可以说他闭眼摸骨就能张口说出人的骨龄,通过骨形也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人的音容相貌,堪比精密的仪器。孩子们接受过西医教育,他也潜心研究,将中医和西医相结合,对遗传学有着颇深的见解。
很多以前他不想要面对的细节,如今蜂拥冒出来,他们全家人的舌头能够卷曲,而焦玫珂不行;他们眼睛睫毛浓密,眼皮成双,她焦玫珂是单眼皮,睫毛稀少且短直;他们家男人个子一米七五往上,女人一米六三往上,没有哪个体态丰腴不像话,而她焦玫珂一米五五的个子,却有着同样的重量,是喝凉水也长肉的易胖体质……
“你,你有那家孩子的照片吗?”焦老艰难地开口问道。
安知夏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来自己以前通过瞳孔拍得照片。
照片里是大家伙高兴激动地观看节目的景象,祁云兰站在人群之外,神情淡漠地瞧着。因为离得有些远,她的模样不是特别清楚,可到底是女主角,哪怕容貌不是顶呱呱,那也有着鹤立鸡群之感。
光是那肤色和纤细的身姿,隔着纸张都能感受到的眉清目秀,让焦老忍不住颤抖着手摸了摸,哽咽道:“像,真像呐,跟她奶奶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安知夏耸耸肩,看吧,女主只要出现在焦老面前,关于身世的狗血大剧绝对能拉开帷幕。说不定她看到的原文只是前半部分,若是出续本的话,这隐埋的线就会跳出来。
焦老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冲。
“唉,老爷子,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呀!”安知夏连忙上前拉住。
“干嘛呢,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焦老甩开她的手,满脸不悦,恍然间才想起来,指着照片上的女主问道:“对了,她呢,在哪里?还有,我听着你跟这孩子有深仇大恨?那你跟我透漏这个信息要做什么?”
他黑着脸警惕着看向跟前小狐狸似的丫头。
“焦老,您不能凭借着我三言两语就下断定,这俩人换了身份。我也只是猜测,您就没有什么准确的法子进行测定?没有人比你们更加了解才是。”安知夏满是期待地问道。
她查过资料,最早有记载的dna测序技术是在七七年,或许在此之前就有了这种技术,只是不成熟或者是机密不能外泄。
焦老瞥了她一眼:“小丫头,这就不用你管了,再问下去,我就举报你是小间谍,小小年纪心怀叵测。”
“您可真是独断,我怎么心怀叵测了?我好心好意帮您擦亮眼睛瞧瞧自家子孙里有没有混入杜鹃。您不说感激我,咋还诬赖我呢?”安知夏委屈地瘪瘪嘴巴,“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
“你,好,那你跟我说说,你有那么好心为一个害过你的人寻找家人?”焦老黑沉着脸问道。
“我这不是瞧着焦家家风不错嘛,就想让你们好好教育下祁云兰,别跟疯狗似的见了我就叫唤就扑咬。我也没怎么着她呀,不就是长得漂亮点,讨人喜欢了点,人能力出众了点嘛?
羡慕嫉妒恨我可以,但千万别将内心的丑恶付诸行动。
我这叫治标也治本!”她认真地说着。
“呵,鬼才信你的话!”焦老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丫头可真会掰扯。
“好吧,我就是想知道有没有检测血亲关系的技术。我十分怀疑我爹头上有座大草原,绿油油得能养牛羊了。可是他现在被我继母和刚生的小儿子哄骗的找不到东西南北了,压根不听我分析。
我只有拿到确切的正经,才能让他清醒过来,不再受坏人蒙蔽!”安知夏轻叹口气,挎着肩膀说道。
其实呢,剧情要推动才能够彰显威力。要是让焦家和祁云兰历尽磨难走到一起,看到彼此之间的真善美,那团宠的力量发挥至极。可现在她在剧情刚冒泡发酵时就拿着针戳破,那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像是馒头没有发酵、鸡蛋没煮熟流黄一样,哪怕再上炉子蒸煮,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试问剧透了的影视剧它还会香吗?
听了这话,焦老觉得一晚上的郁气都有了排泄口,“你是孝顺孩子,就让你爹的美梦继续做下去呗?”自家爹疼?
“焦老,不然您也测测家里所有孩子,说不定还混入了杜鹃呢!”安知夏呵呵两声,“我就不信你们家女主人们先后去世就是意外,意外多了就说明那是必然所致!
毕竟你们学医之人最重科学,不认同迷信,自然不相信焦家被人诅咒了。既然不是鬼怪作祟,那就是有小人在闹腾,你们可长点心吧!”
焦老脸色又是一沉,心胸波动极大,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彻底走出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