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配位‘是这么用的吗?”
“……”
来看确实是为了这个不高兴了。
低年级那几个刺头知道了可能想吐血吧,这种歪打正着描述出陆小爷梦想中的世界还自以为自己在侮辱人的愚蠢……
心疼。
正感慨着,王井龙自己的电话响了。
他眼睛还盯奇葩似的盯着陆鸾呢,都没看是谁打来的,想也没想直接划开接了,顺手按了功放,那边“喂”了声,声音挺耳熟。
王井龙愣了愣,就感觉到陆小爷的死亡射线望过来了。
“怎么啦?”王井龙屁股一夹,“谢小姐?”
“叫这么生疏,之前不‘姐姐‘叫得挺欢吗?”电话那边的人慢吞吞地说,“陆鸾在你旁边啊?”
”您怎么知道啊?”
“他不在旁边你能这么说话啊,你别理他,我呼吸一口气他都能跟二氧化碳吃醋的人,幼稚。”
“……”
王井龙都不敢去看陆鸾的脸了。
总而言之就是后悔当初怎么鬼迷心窍,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谢小姐,哪怕后来她讲的内容很正常,就是约他和软妹晚上一块儿吃饭,一同去的还有一个律师……这人名字王井龙都听过,是江市很有名的事务所的律师,前几年做公义无偿为民工讨薪、申诉的事还上过新闻。
王井龙这才想起谢国昌这王八犊子准备一审了。
连忙答应下来,挂电话之前,那边才宛如救世主地说了句:“晚上七点半,醉仙楼,你们晚自习可能得请个假了……哦,问问你旁边那个来不来?”
陆鸾斩钉截铁的说,不。
谢云说,行。
*
傍晚的时候,醉仙楼生意兴隆,客似云来。
人来人往之间,谢小姐看着坐在自己手边的年轻人,脸上波澜不惊都懒得问“说好的不来你脸不疼吗”,只是平静地问:“怎么跟老师请假的?”
“忙着吃软饭,趁着年轻,有一口是一口。”
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回答。
*
软妹是倒数第二个到的。
她身上穿着学校的冬季校服,还套了个黑色的羽绒服,看着有点儿大,还是男款的,一看就是她哥的衣服。
小姑娘大概是一路跑上来的,脸蛋红扑扑的,看着很有活力……王井龙认真打量了他妹一圈,其实不是他对软妹在学校的事不上心,软妹是不太爱说话,若以前有人跟他说,她在学校被欺负了,他肯定要去问的。
但是软妹最近明显活泼了许多,恰巧这时候谢云又一副担忧她在学校会被欺负,有些矛盾……而且软妹也再三说没事,他怕被嫌烦,才没有过多地问。
“怎么来这么晚?”
“冬天公交车挤得很。”软妹呼出一股白气,“天气预报是今晚要下雪啦!”
谢云没说话,看着王井龙接过妹妹的外套挂门背后衣架上,包厢里热热闹闹的,她满脑子都是慈爱,就想着一会儿怎么带三个小崽子去商场买一箱的衣裳过冬。
包厢一片其乐融融,陆鸾正低头翻菜单,那边门又推开了,进来个高个子的、三十岁上下的年轻男人,身上穿着正装,戴着眼镜。
清秀,戴着一点点书卷气,和许湛那种扑鼻而来的变态臭味不一样,是正人君子的味道。
陆鸾感觉到旁边的女人有多看他两眼的,他微微蹙眉转过头看谢云,后者却已经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伸出手,与进来的男人握手――
这人自我介绍叫郑责,这次就是负责帮软妹他们兄妹打官司的律师。
他说的名字陆鸾听过,几年前做公益一炮而红,本人确实也有点本事,搞建筑风险方面的经济纠纷很有一套,李子巷的项目陆家找过他,他的报价从咨询费开始就高到让人不太愉悦。
……现在盯着他与谢云握在一起的手,陆鸾只感觉到不愉悦加倍。
短暂的自我介绍后,郑律师挨着谢云另外一边坐了下来,后者顺手把菜单从陆鸾手里挪走放到了他的面前,邀请他点菜。
――到这里,陆小爷勉强还能忍,毕竟人家是客人,虽然是花钱请来的。
但是接下来包厢里气氛也属实有点过好了。
之前做咨询的时候显然谢云就让他大致了解过这个案子,表明是很多年前的事故翻案,线索、档案、证据取证可能都很困难,眼下郑律师对一切谈起的难点都表现得波澜不惊,气质成熟且充满了法律工作者天生带来的安心感。
还有一点可能没人注意的小插曲。
几人谈话时,除了陆鸾大家都有说话,然而他的目光却几次不突兀、自然地落在谢小姐的侧脸,带着微笑耐心地听她说完,这才嗓音温和地接过话题。
他管她叫“谢小姐”,普普通通的称呼毫不逾越,但是却在放轻的尾音,让人听出一丝丝不太妙的亲近。
显然,真实接触到的谢云,让这位大名鼎鼎的律师有些惊讶――
她本人倒是和报纸新闻里看见的一样年轻漂亮。
但是比起大肆宣扬的“包租婆”“谢氏公主”甚至是“金丝雀”这样的外号,她比想象中似乎强势,或者说是聪明一些。
言行举止都很到位,没有暴发户的那种咄咄逼人,反而确实是像个上流社会、温和的大小姐。
令人惊艳。
“想请问,谢小姐与当事人的身份关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