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 陆鸾给谢云做早饭。
小崽子除了修车会的真不少,早上也不知道几点起来的跑去买了新鲜猪肉、青虾仁、青豆、香菇剁碎了做的三鲜馄饨,汤里放了紫菜, 芝麻一撒, 香的谢云直接从梦里醒过来。
等她洗脸刷牙, 梳着头走出房间, 陆鸾正好把一碗馄饨做好端餐桌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想去叫你, 怎么自己起来了?”
这话里宠溺的味道熏得谢云这样的大姐姐都得脚软。
这么一对比, 弟弟们之间的高低贵贱立刻就有了个结果。
坐在桌边,尝了一个馄饨,吃人嘴短的谢小姐当着陆鸾的面,拨通了许湛的电话――
于是这冬天大清早的,七点半, 天都没亮透,许湛刚抱着新女朋友睡下, 就被一个电话搞起来。原本他根本懒得接, 抓过手机看了眼是他姐,勉为其难的接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这些年搞点不三不四的活动, 不影响治安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你却越来越不像话……我们是正经的公司,开门做正经生意,原本阿sir来了也不怕查, 但如今你这样砸来砸去的像什么话?”
……
“李子巷的那几个小孩家里是你让人砸的?可以啊许湛,我都想叫你声‘湛哥’了, 比较符合你古惑仔大佬的气质。”
……
“被人揍了你就揍回去,谁揍你的你就找谁,找高中生撒什么气?高中生你都不放过,砸了人家的房子,吓坏了回头报警你吃不了兜着走!”
……
“是不是想同谢老三做监狱牢房的邻居!我早就不让你跟他混在一起,看看你现在都跟他学着成什么样了!”
那边许湛没来得及说一句话。
就被劈头盖脸一阵骂。
男人握着手机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怀里的女人只听见是大清早有个女人给湛哥打电话,语气很是气急败坏……刚刚上位的小姑娘还以为是他哪个不识相的前女友跑来送死,差点笑出声,攀爬着男人的手臂钻起来亲亲他的下巴,娇气滴滴地问:“湛哥,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还能是谁。
祖宗呗。
她声音透过电话传到祖宗的耳朵里,她立刻接过话题就即兴发挥:“又换女朋友了,刚睡过?也不念在你前女友也是李子巷出生留点旧情,这会李子巷却因为你鸡飞狗跳,你倒是睡得着。”
她这话没什么逻辑。
许湛回过神来,蹙眉,推开怀里的女人坐起来,没等对方闹,就低沉说了句:“是我姐。”
坐在床上的女人愣了愣,立刻不敢说话了――
许湛的姐,不就谢云么?
这女人,以前悄无声息大家光知道她是江市最大包租公的乖女,这人具体怎么样也没人知道,最近这半年包租公本人没了,她这乖女却话题度越来越高……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她爸刚走,她便把谢三叔踩在脚下,许湛多大的人物啊黑白通吃的,被她扇了巴掌不敢喊一声疼。
如今她还搞了个高中生。
正新鲜热乎的八卦,无比fēng_liú。
“阿姐,你就为了个外人特地打电话骂我?”
许湛的声音很委屈,听着让人想要抽只烟冷静冷静,免得尖叫出声惹来讨厌被拖出去灭口――
“你知道我砸的是谁家?一口一个高中生,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知道他没动过我?”
许湛一口气说完,气的挂了电话。
电话传来忙音。
谢云:“喂?”
她被猝不及防地挂了电话。
这是十几年打从大家有手机以来许湛头一回这么干,她愣了愣,看看手机黑掉的屏幕,又抬头看看陆鸾。
此时,后者正看她教训许湛,像训儿子似的,他甚至有点变态地吃醋她这语气未免太过“自己人”,正想提醒她注意说话的语气……
便听见她举着电话一脸愤怒地说:“他挂我电话。”
人不爱听你骂街。
你就别理他了。
理我啊。
反正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陆小爷翘起唇:“哦。”
谢云扔了手机,“啪”地一声:“‘哦‘是什么,这就完了?”
陆鸾看起她挑着的眉,有点好笑:“又不是我让你打的电话,他说什么了,到底是你生气还是他生气,不是你在骂人,还把自己骂生气了?”
谢云心想难得他说那么长句子,说得人觉得他还是当哑巴好。
“我气什么,要气也是他气,他不生气挂什么电话?‘再见‘也不讲!”很讲究人类基本礼仪的谢小姐说,“他质问我为什么要为别的弟弟为难他这亲弟弟,问我知不知道你是谁,问我知不知道你可能也动过他――”
谢云停顿了下,用不太信的语气问,“所以,你动过他吗?”
“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动过?”坐在桌边的高中生回答,“那天晚上我跟他们去东桐街帮路遥姐收债,他们先挑衅我们然后大家一言不合就乱成一团了,夜店里那么暗,我怎么知道我碰着谁了?”
你看,鬼扯的最高境界就是,一句谎话都不撒,但是满口都是放屁――
路遥变成了“路遥姐”。
是许湛他们那边的黄毛先挑衅也没错啊,虽然他没犹豫抬手就扇了那黄毛一巴掌。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变成“乱作一团”这样的中性词……
他和许湛撕咬在一起时恨不得把对方用拳头捶死,到他嘴里就变成了“我怎么知道我碰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