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舞眼中终是垂泪，只觉得有双手紧紧将自己的一颗心揪住。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也默默端起了一坛酒。
他拍开泥封，道“今日，金刚向诸位兄弟辞行。若有来生，当和诸位再做兄弟。”
乐舞俏脸通红，眼神微醺，脑袋搁在桌上看着无得和尚，嘴里喃喃低语，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金刚呵呵轻笑，并不作答。
原来师傅是强入极境，已经伤到血肉根基，这点，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
金刚摇头，说道“不是。”
客栈门外，已不知有多少年岁的老龟忽然落泪。
这一饮一啄，真是将以前欠下的债给还了。
金刚伸手，摸了摸乐舞的脑袋，“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哭的。为师是登极乐，这是我辈佛修众生所求啊”
十余年后有在世佛，强入极境挡洪峰，救重庆府全城百姓。
空荡子微愣，颓然坐倒，而后喃喃，“如此，你再也不欠世人了。”
空荡子道“为挡洪峰，你强入极境”
说着忽的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揪住金刚的袈裟衣领，“你他娘的是不是修佛修傻了”
无得和尚摇头。
桌上众人似乎都是有意寻醉，谁也不用内气去祛除酒意，只是一坛连着一坛灌下肚子。
胡须湿了。
空荡子惨笑，“那便是因为重庆城挡洪水了”
只不多时，在这桌旁侧，空酒坛便有足足百余个。
“师傅”
还没见过这么能喝的。
金刚也不挣扎，只道“纵是不破极境，也没多少年可活了。前大半辈子时时刻刻都向着破入极境，要是不试试这境界的滋味，总是感觉缺点什么。而且以我不过数年残烛，换重庆城内满城军民，怎么算，都值得。”
十余年前江湖有大魔，喝酒吃肉，滥杀无辜，被佛门视为奇耻大辱。
这让得掌柜的和小二又都懵了。
衣襟湿了。
原来师傅当初为救重庆府百姓，竟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空荡子忽然问无得和尚道“是因为泷欲断你臂膀”
金刚没有否认。
他们其实都年纪不轻了，但是，这颗心却仍旧是热血沸腾的。
乐舞终于忍不住，醉态朦胧，却是一声痛呼。
这刹那，他虽醉，但眼中却是有着极强的杀意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