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本是迷迷糊糊的,隐隐约约间她听到了一片清澈的琴声。
只是一瞬间,洛歌便震住了。
这熟悉的琴声啊……
心里清楚自己这副身子的实力只能提升到筑基九重天大圆满了,洛歌便草草结束突破,唰一下起身寻觅着那片琴声,纵身离去,独留下尚还在呆愣之中的龙不离。
龙不离正瞅着洛歌出神,突然瞧见她猛地站起来纵身离开,登时眨巴着眼睛,心肝儿跳啊跳啊的。
这般猴急是做个哪样?她知不知道这样草草结束修炼会折损修为的?
“女人麻烦死了!”龙不离嫌弃地冷哼一声,脚下步子却是不停。
只见他一个纵身,三两下便跟了上去。
且莫要问他为何这般心急洛歌,他只是本着一颗医者心罢了。
他只是关心他的病人。
嗯,必是如此。
黑泉森林东边界,一处竹亭内,一位公子正抚琴。
且道一道那公子相貌,生的是个何等仪表堂堂,气宇不凡。秀眉之下,一对星眸温润深邃,熠熠生辉。鼻梁高挺,唇畔轻勾一抹弧度,便仿似是个画里来的活神仙。他着了一件酱紫色云锦广袖长袍,三千青丝以紫玉冠绾起,配两条流苏,煞是惹人眼。
微风徐来,吹动他额前碎发,也吹动那亭内炉子里袅袅檀香。公子抚琴,十指骨节分明,修长匀称,宛若云中游龙。
若被众人远远瞧去了,只会暗叹这小公子温润如玉,优雅高贵。
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位着着蓝袍的公子。这位公子亦是生得俊俏。那眉眼,那轮廓五官,纵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妙龄女儿,见了这少年公子也怕是要羞答答低下头去,自愧不如的。便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这蓝衣公子,也不足为过。
“云凡君可是性子正浓,我却要一遍遍数着那树上叶子,好是无趣。”蓝衣公子坐在竹亭边,双手拖着腮帮,瞧着那抚琴少年,满目浮躁。
“阿泽素不喜静心,只是觉得枯燥乏味。且待我奏罢这一曲,便离了开去。”紫袍公子摆弄十指,目光恬静。
水泽空撇撇嘴,反手祭出一壶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惬意地砸吧着嘴:“好酒是好酒,可若是没了长剑相伴,似是要失了一分魂儿的。云凡君觉得无痕此言,可是有误?”
“自是无误。”祁酒,也便是那紫袍公子微微一笑,十指突然施加了力道。
他手下长琴发出一阵奇妙的琴音,琴音带着肉眼可见的微弱光芒四散开去,顿时引来一片低低的常人所不能听见的吸气声。
“唔……三十有五,均是筑基九重天大圆满的,东南西北皆据,云凡君,这些个虽是奔着你来的,却不若借与小爷我消遣消遣?在这偏僻的乡野,我委实无趣得紧。”仰头喝下一口壶中酒,水泽空眯了眯眼睛,眼里含笑,笑里含着不近人情的冰凉。
“随你。”
祁酒继续拨弄琴弦,曲律依旧,只是调儿却在不觉间慢慢高昂了起来,似是在吟唱一首古老的战歌。
“喝足一壶酒,剑斩万妖魔。”水泽空喝罢那壶中酒,扔了酒壶,一双凤眼里闪出丝丝精光。他斜靠在竹亭里,懒散散地伸出一只手,朝林子里一指,轻启双唇,“剑来。”
半空传来一道啸天剑鸣,劲风拂过,随着那破空而来的一把青色长剑俯身冲入深林之中。
长剑迎风而舞,在林间穿梭自如,只不消须臾的功夫,便飞了出来,稳稳当当地停落在水泽空身前。
若说它有甚么变动,大抵便是剑身上染着的鲜血了吧。
长剑回到水泽空身旁后,四周林子发出一阵诡异的抖动,而后数十道穿着黑衣行刺服的尸体落了下来。若是细细数来,可不便是三十有五么?
“重黎,真乖。”水泽空勾勾手指,将青色长剑招到自己手中,拂袖隔空抹去那剑上鲜血,又将它朝半空扔了过去,“且回灵虚界养剑葫芦,好生温养。”
重黎剑长鸣一声,在半空转了一圈,斩开一条裂缝,隐了进去。
“云凡君此行东边界,不寻药材不寻灵物,莫不成是来游玩的?”水泽空双手抱头,凤眸斜睨那抚琴公子。
“生当自由,死亦自由。凡界大好河山,不在有能力的时候好好瞧瞧,岂不糟蹋?”祁酒低头继续抚着长琴,待到最后一个尾音落了下来,适才抬头,淡淡道,“阁下听琴,觉得如何?”
水泽空顿时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林子里。
原来竟还有一人。
“是我大意了。”他笑笑,打个呵欠。
“公子瞧着如此眼熟,琴的造诣也是非凡。”空灵随和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林中一跃而出,稳稳当当地落在竹亭前。
洛歌先是瞧了一眼水泽空,短短的惊艳后,便将目光投向那端坐的抚琴少年。
面纱随微风微微飘动,严严实实地遮住了面纱主人眸中的怔愣。
这人,和他长得十分有七分像,唯独那气质大相径庭。他是从寒冰里出来的,周遭三尺叫人不敢靠近。而这公子,便似那磨合的璞玉,温润无比。
可若是不细瞧的话,她竟觉得这两者是从一个模子里头出来的。
“姑娘谬赞了。”祁酒的余光落在那片林子,停了一瞬,便又将目光投向面前的洛歌。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有一位故人,生得公子如此这般七八分俊俏,又会奏琴。方才小女子听得袅袅琴音,恍惚间以为是我那故人归来,便躲入那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