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起思绪,羌棣缓缓走过去。
听闻身后动静,洛歌侧身看去。
那个红衣公子哥儿缓缓而来,面容妖孽,一双凤眸极是好看——似乎只要他的眼中含了一些笑,便能够比过一切了。
也确实如此,羌棣笑起来可是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好看的。
大抵是羌棣身上的血脉与自己同为一家的缘故吧,洛歌心头竟莫名地生出一丝依赖来。她忍不住将头埋过去,闷声启唇:“爝西,我难过。”
“小美人儿已经杀了姬云墨,缘何难过?”抚了抚洛歌的头,羌棣心头隐隐晓得甚么,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也不知。只是我先前在灵虚界看到了一把通体发黑的古琴,如今又杀了姬云墨——我本应该开怀,却非是如此,只是难过。”
洛歌从羌棣怀中离开,指着心口,眼中盛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悲伤,“这里疼。”
疼……
那是因为祁酒在你的心里,他却离你而去,你却又忘了他,所以才会疼啊。
羌棣伸手,又抚了抚她的头:“不要想了,洛天他们还在等你,不要叫他们担心。”
洛歌颔首,想叫自己不哭。
可是一想到那一把古琴,她心头的悲伤仍是断断续续涌上来。
大抵,她真的是忘记了一个对自己而言,至关重要的人罢。
“别哭了,小美人儿心窝疼,我这里也会疼的。”羌棣指着自己的心口,咧嘴一笑。
洛歌:“……”
一腔悲意瞬间被化了个一干二净,她咳嗽一声,转过身看向姬云墨的尸首。
那尸首泛着浅浅的光芒,已然是灵魂散开,入了地府的模样。
抬手一招,有一柄长剑从姬云墨的身子中飞了出来。
这是绝情剑。
洛歌将它握在掌心,方才因为羌棣而消隐下去的那一股子无名悲伤,此刻又涌了上来。
这也便罢了,那脑海里突突的痛,还隐约有一道紫色的身影,倏然间便占据了整片神识。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洛歌蹙眉。
罢了罢了,还是不想了。
洛歌祭出火灵珠,抬眸望了望那阴郁的天际。
方才大抵是因为自己哭了,这天都变得阴郁了起来。
唔,忘了如今天地已是能和她共鸣的,她断不可再轻易挑动自己的一悲一怒。
“云散光来。”轻启朱唇,声音空灵微哑。
那如墨的云层顿时散开,留下一片温暖宜人的阳光。
只是……
羌棣眯着眼睛,竟是看到那阳光里,有一缕火焰飞了下来,以急速而落到洛歌身前。
这炙热的温度突如其来,羌棣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太热了啊。
不过,他并不畏惧。
因为他已非妖族,且跨步龙族之列,自然不会再畏惧着太阳之火的。
相反的,他见到这太阳之火,心头还隐约腾起一股亲切与兴奋来。
大抵因为血脉的缘故罢。
只是他有些不适应,于是才后退。
洛歌捻来太阳之火,直接便将绝情剑抛了过去。
太阳火转瞬便将绝情剑包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它烧化了。
那熔化的铁水里,有一道细微的红光飞了出来,在洛歌眼前化作荧光散开。
洛歌看着那红光,眸子微微眯起。
那是,精血。
这把邪剑,原是用精血炼制而成的。
心口一阵抽痛,洛歌的眼眶又红了。
她忙收敛起自己的异样,而后将长剑以最快的速度重铸。
末了,使了水灵力为它冷却。
而后使了金灵珠为之开锋。
至此,绝情剑重铸,非是以邪器露面,而是以正道灵器入世人眼。
洛歌收起绝情剑,看了看姬云墨的尸首。
抿了抿唇,她抬手一挥。
姬云墨的尸首顿时化作一团烟雾,遁入远处的一座无名墓中。
无风并未散尽魂魄,千百年来,她的魂魄早已自己凝聚。
只是因为杀戮之气太重,这些日子才堪堪入了轮回之道罢了。
姬云墨啊姬云墨啊,非是我发善心,只是不忍拆散一对苦命鸳鸯罢了。
只愿来世,你们可以团圆美满罢。
洛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名墓碑,转身离去,不作任何留恋。
湮灭大陆又起战事了。
龙不离已经成了龙氏一族的族长,自然是要出去保家卫国的。
他匆匆告别婺秋,叮嘱龙夜祁看觑好已有数月身孕的她,便同姬无尘,还有萧景瑜各自带着家族中自告奋勇的弟子,奔赴了战场。
洛歌本也是想前去帮忙的,只是东秦那边也传来了战事的消息。
而轩辕云景初登基,甚至连年号都没有更改。
再加之他坚持后宫只要云辞一人,是以朝中大臣对此颇有不满。
在朝廷稍有不稳的这种情况下,他是断不能御驾亲征的。
于是轩辕云景便想到了洛歌。
洛歌自然是应下的。
于是她便作别龙不离,又叫羌棣和洛天他们留下来保护龙不离,适才离了开去。
在抵达莽荒大陆的那一日,洛歌遇到了一位不算熟络的故人。
安池渊。
他被一群六七阶的妖兽困在了一片岛上。
那妖兽虎视眈眈地盯着池渊,满目的兴奋与嗜血。
鼻翼翕动,嗅到一缕浅浅的血腥之气。
洛歌挑眉。
受伤了?
在妖兽们齐齐朝着池渊攻过去的时候,洛歌微微眯眼。
数百条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