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接过药草之后,将之收入灵虚界,便作别幻影,而后走了出去。
古城在她跨出的那一瞬间,又被一道结界覆盖,变回了原先沉寂安然的模样。
羌棣站在古城前等了许久,见到洛歌安然无恙地出来,赶忙将两颗灵珠递还回去,而后问道:“寻到了么?”
洛歌收起两颗灵珠,淡淡点头:“上去吧。”
羌棣颔首,同洛歌一道纵身离开。
离去前,洛歌回头看了一眼那逐渐变得模糊的古城。
等待良人归来,也许还会用上更长的时间。但是那又何妨呢。
离开湖泊之后,洛歌便用雷灵珠,寻觅着另一颗灵珠去了。羌棣见祁酒不在洛歌身旁,干脆直接跟着,美名其曰保护。
洛歌倒也无所谓,随他跟着去。
四月上旬九日。
二人来到北汉陪都,五等大城洛邑,打算歇个脚继续行路。
在寻了客栈之后,洛歌打开羌棣赠与的酒,不声不响地喝了个精光。似乎还嫌不够,又将云辞给的酒取出来,一口气喝罢。
明明都是上好的酒,昔日一喝便萌生了醉意的。
如今任洛歌怎般饮酒,也是不见一分醉意。她觉着自己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是能够想起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一抹紫色身影。
羌棣看不下去了,干脆也抱来一个酒坛子,陪着她一道喝酒。
而后便是羌棣比洛歌先醉倒,而洛歌一人喝到了傍晚,身旁酒坛子已经堆积如山,却仍不见半分醉意。
她看了看身旁抱着酒坛子睡熟的羌棣,懒懒散散靠在木栏上,一边透过庭院斜看残阳,一边祭出一壶酒慢吞吞喝着。
“喝这么多酒,不怕自己醉死?”一道清冷如冰的声音,蓦然传来。
洛歌提着酒壶的手颤了颤,复又起。
她仰头继续要喝酒,忽而伸来一只骨节匀称的玉手,不容分说将她手中的酒壶拎走了。
这下子,洛歌想不侧头都难。
于是她侧头看了过去。
来者乃是一个女子。女子一身白衣不染风尘,干净而清冷。她的容貌可谓是稀世的,尤其一双银灰色的眼眸,似乎能够洞穿世间一切阴霾与黑暗。
女子用一根玉簪,随意地将三千青丝绾了起来。如此这般,而自成风华。
这人,可不便是消失了许久的岑禾么?
洛歌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伸手把玩起腰间的玉佩,慵懒地开口:“哟,舍得出现了。”
“我若是再不出现,怕会看到一个颓废的姬云苏。”岑禾冷哼一声,将壶中酒一口饮尽,而后看了看地上的红衣公子哥儿,不由挑眉,“他什么时候穿红衣了。”
“在那次我俩坠入山崖,遇到魔境之后。”洛歌垂了垂眼睫。
“你可知,祁酒受了重伤,如今已是奄奄一息了。”岑禾放下酒壶,坐到洛歌身旁,定定看着面前这个戴着半边金龙面具的墨衣少女。
少女把玩玉佩的手僵了僵,低低应了一声:“我知道。”
岑禾轻叹一口气:“牵缘的规矩,想来你也知道。我不便出手帮你化解,只能依靠你自己。”
当年师傅开创牵缘一道时,他便明确告诉过自己一件事情。
凡是牵缘者,须得置身事外,不可参与其中。若是参与了,便会无法自拔,再难逃出。缘神最需要的便是公正,断不可因为一己私心而乱了牵缘的规矩。
是以千万年来她遵循着明月帝君立下来的规矩,也叫涂山小辈遵守着祖训。
也是因此,涂山一族和她牵缘的时候,都会选择隐匿身形和气息,在暗中默默相助。
“我知道,我现在在找灵珠。等我找到了下一颗灵珠,我便动身回到莽荒大陆,前去营救阿酒。顺道端了它们一个窝。”洛歌缓缓眯起眼睛,杀气毫不犹豫地泄露了出来。
忽而想起甚么,洛歌侧眸看了看岑禾:“那只小狐狸呢?”
意识到她说的是顾尘,岑禾的面色微微一变,而后轻哼一声。
“臭狐狸回青丘去了。”她淡淡开口,眉宇间却是溢出一缕担忧。
青丘的内乱本便没有平定,顾尘又亲自照顾她多日,只怕这次回去,他必定是要花上好些功夫的。
说到照顾,岑禾又想起自己受伤的由头。
好一个玉无情,果真是无情之者!
“好了,我也该去一趟仙界了。有些事情,需得有个了结。”岑禾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便要离开。
忽而想起甚么,回眸看了看羌棣:“这家伙,虽是坏了些,并非善类。不过如今因你也算是回头了,你大可信他。”
便转身化作一道流光离了开去。
洛歌抿了抿唇,目光不自觉投向地上睡得熟熟的羌棣。
她自然晓得岑禾所言何意。
羌棣虽然杀戮之气过重,但其实这一世的本性并不坏。纵然他上一世的记忆已经苏醒,仍无法改变那性子。
更何况,羌棣认准一个人,认准一件事,那便会钻死胡同。
再者,她既然说认了羌棣这个朋友,便不会改变了。
比起一些家伙,她倒是更乐意同妖为伍。
羌棣睡了不知多久,才恍恍惚惚醒过来。发觉洛歌还坐在那里,下意识问道:“小美人儿,你不会还在喝吧?”
他快郁闷了。
小美人儿瞧上去那般瘦弱,怎生酒量比他还好的。喝了那么那么多酒,竟是一分醉意都没有。
“没有。夜深了,你去歇息罢。地上凉,容易风寒。”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