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是天授帝赏赐下来的,洛歌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便将赏赐的物件都收进了库房里头。
至于那些金银,则是被她统统派给了临祧郊外居住的贫苦百姓。
于是这一事,便在百姓和宗门世家弟子对洛歌的赞许之声之中,默默平息了下去。
十二月上旬三日。
一场不算大的冬雨过后,天气放了晴。
受了紫元门弟子以及苏长安的邀请,洛歌闲来无事,便早早起身,戴上斗笠出门去临祧江畔游湖去了。
祁酒和水泽空还有魏无痕二人去了茶楼听戏,是以并不曾随着一同过去。而婺秋则是和龙不离,在府中看着洛云轻和洛天二人修习那八卦推演之术。
至于祁灼和离螭么,自也是出门游玩去了。
洛歌踏着早间凉风,一路来到人还不算多的江畔。江上停着三两艘画舫,俱是泊岸的。而其中一艘,船头便刻着紫色祥云的标志——那是紫元门的象征。
甲板上站着一位貌如谪仙般的男子,男子身着紫色长袍,外皮白色外衫,腰坠紫色祥云圆佩,一看便知是紫元门弟子了。
他便是那江湖人称小仙君,紫元门七长老,流云长老座下的亲传大弟子,苏长安。
苏长安双手置于背后,俯瞰白气缭绕的大江。在目及洛歌那一隅时,亦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洛姑娘,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他莞尔一笑,示意洛歌上画舫。
洛歌欣然应下,一步跨出跃上画舫,对着苏长安抱拳作揖:“小仙君,别来无恙。”
“洛姑娘且进去罢,里头有两位故友在等你。”苏长安又是一笑。
故友?
微微挑眉,洛歌掐指推演着,便晓得了那故友的身份。便颔首一笑,慢慢进了画舫里头。
苏长安传音入密,吩咐了划船的人开始游江,便也跟着进去了。
画舫里头犹如小宫殿,里头物件儿样样俱全,奢华而低调。
里头主屋点着不知名的香,香气清浅,沁人心脾。
洛歌一入内,便看到了盘膝而坐在一起,共阅一卷竹简的那二人。
前者一身月牙白袍,眉间缀着一枚半月配饰,容貌亦如谪仙一般,眸子温和深邃,显得那般清雅高贵;后者披了一件白狐大氅,容貌甜美,却已经有了少妇才有的韵味。
抬眸望见洛歌,苏紫御和云箬衣俱是莞尔一笑,齐声开口:“洛姑娘。”
“骛山君,箬衣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洛歌抱拳作揖。
“洛姑娘来得这般早啊。”旁头坐着品茶的风眠看见洛歌,不由得一愣,而后眉间滑过一抹兴奋。
“已是卯时了,也不算得早。”洛歌坐在了紫渊旁头,对他二人作揖。
二人回着,抱拳作揖后,命人给洛歌添来了茶水。
“骛山君和箬衣姑娘,此次前来临祧,大抵是想观战那比武大会的罢。”洛歌茗了一口茶,惬意地眯了眯眼,而后出口。
苏紫御缓缓放下竹简,浅笑着颔首:“确是如此。”
苏氏一族和云氏一族的子弟,俱是要参与那比武大会的。他二人作为族中嫡系一脉的人,且一个是少主,一个是前任少主,自然是要出席的。
且,东秦比武大会,五百年才有一次。若是不去,定将会是遗憾一生的事情。
“数月不见洛姑娘,如今再见着,我等竟要唤姑娘一声太傅大人了。”云箬衣抿唇轻笑。
“不过因着阿景的缘故罢了,还是唤声姑娘罢。”洛歌摆摆手,挑唇一笑。
“听闻洛姑娘近些日子,可谓是大显身手啊。”苏紫御给云箬衣拢了拢白狐大氅,遣人给她添了一个新的手炉过来,适才面上带着笑,慢慢望向洛歌。
洛歌晓得他所说的是救下临祧城百姓一事,也不多言,只是喝下一口茶慢悠悠道:“我等修行之人,所行之心为侠义之心。若是百姓有难而不相助,那么修行也便没有了任何意义。”
更何况,这是阿酒创造的人族,她身为创世神之一,本便是要守护的。
于是众人又谈笑风生好一阵子,在苏长安进来,提议观望大江东流之景时,纷纷起身出了去。
紫渊侧眸,看见云箬衣依偎在苏紫御的怀中,眉宇间闪过一抹羡慕之色。
“阿渊在羡慕他们?”一道清冷却温和的声音,蓦然传音入密而来。
惊了惊,紫渊发觉阙寒不知不觉到了自己身旁。他看着自己的面颊,眸子随和而深邃——便似骛山君一般的深邃,以至于紫渊有些看不懂了。
“是有些羡慕,不过只是羡慕他们能够恩爱两不凝罢了。”紫渊望着似乎是一望无际的江畔,轻声一叹。
“阿渊若是记得师尊所言,必定是晓得紫元门的规矩的。”阙寒的目光微微一深,“修仙之人不得擅动真情,若动情者,则此生无缘为仙也。”
“可是别的师叔,也有过双修的伴侣。纵使天上的那位玉皇大帝,他也有着王母娘娘常伴于身侧。师兄,同为仙道者,为何我们便不可动情,而他们却可以?”紫渊颇是不解地传音入密问道。
阙寒缓缓抿唇,而后缄默。
因为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那些话都是师尊告诉他的。他便当做是个门规,一直谨记着。如今想来,大抵是师尊不愿意他们动了男女之情罢。
阙寒还想说些什么,却忽而听闻侧旁一阵异动,于是随着众人一起侧眸看了过去。
只见云箬衣忽而推开苏紫御,扶着栏杆一阵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