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酒小心,这是灭魂大阵!”洛歌立刻出声大吼一句。
祁酒颔首,迅速捻诀惊醒了灵魂,随即凭空而坐,十指抚动长琴。
“铮铮铮——”
在嘹嘹琴音从祁酒指尖飞旋出去的时候,羌棣的目光蓦然黯淡了一瞬间。他看看洛歌,而后挑动弑神枪,纵身朝着沉九烟跃了过去。
沉九烟到底也是修行了数百年的妖精,在羌棣飞身过来的时候便迅速双手结印打出了一道法诀。
但见一股神秘的力量破空而来,化作无形的大山,对着羌棣当头碾压了下去。
羌棣一个猝不及防,险些便要被它给镇压得动弹不得。若非祁酒快速拂动琴弦,拨出琴音打开那无形大山,只怕前者是要被压成肉饼了。
于是二者齐齐出力,一个近战一个远攻,同那沉九烟斗起了法来。
沉九烟的血脉虽然不及羌棣,修为却是要高出羌棣好些的。虽然两人战他,他委实有些吃力,但数十个回合之后,羌棣被沉九烟一掌拍中心口,于是战况就这么逆转了过来。
“殿下,早便听闻你蛇族并非蛇族第一高手的传闻,如今见着,确是如此啊。”沉九烟看着狼狈的羌棣,不由得嘲笑起来,
“你娘亲虽然是蛇族第一高手,不过性子太软弱了。”
羌棣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握紧弑神枪撑地,一手抚着心口。
他吐出一口血,目光阴鸷地看着前者。努动唇角,却只是牵扯出一缕愤怒之色——他这会儿不知如何反驳了,因为这是事实。
“诶,我听说,你娘亲前些日子便在宫中崩猝了呢。”似乎是很惋惜一般,沉九烟说着便轻叹一口气,“那般好的绝世美人儿,到死都还是郁郁寡欢的呢。”
羌棣的身子蓦然一颤,眸子空洞了一瞬,缓缓回神。
母后……死了?
她……死了?
不知为何,羌棣直觉眼前有一阵朦胧,遮掩住了他的视线。他咳出喉咙涌上来的那口血,将眉间一闪而逝的怔愣给收敛起来了。
晚风浮动间,这个红衣公子哥儿,撑着弑神枪慢慢吞吞地站起身子。三千青丝微微飞扬,公子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眉宇间的神色。
只是唯一可以感受到的,便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叫人恐惧的气息。
这气息先是冰冷无比的,而后归于平静——这平静并非一般的平静,更似乎是暴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一般。
羌棣似乎真的动怒了。身后不自觉停住抚琴的祁酒看着面前的这道红影,如是想道。
洛歌看着动也不动的羌棣,缓缓将目光挪向沉九烟——他似乎是被羌棣的气息给惊到了,不再嘲弄后者,而是一脸凝重地悄悄打量起了他,同时掌中凝聚灵力,时刻警惕着。
又是一阵风儿拂过来,这一次的风大了些。
天上云曾被拂弄开去,躲藏在云层后面的半轮月牙儿显了身形。月光不是很明亮,但是当它浩浩荡荡,柔柔和和铺洒到这一隅时,这月光清晰地照亮了每个角落。
也照亮了那个一身红衣的公子哥儿。
他伸出一只手,缓缓撩开额前的碎发,微微昂起下巴看向沉九烟。
“我本便无意争夺王位,是羌白一再惹我,我才要同他争夺王位。母妃是我在蛇族里,唯一的软肋。既然她已经不在了——”
羌棣的蛇眸缓缓变了颜色,杀气化作煞气,在两目之间清晰可见地飞动,“你便去给她陪葬罢。”
说罢,便眯着眼睛纵身跃过去,蓦然挑动弑神枪,与之斗起法来。
祁酒还要抚琴相助时,却听得羌棣传音入密道:“不得插手!”
便默默止住,只是双手放在琴弦之上,随时蓄势待发。
而洛歌,在发现羌棣心头动怒之后,刚要提醒他莫要走火入魔。却忽然发现沉九烟眉间的诡异还有这灭魂大阵的异样变动,便不再犹豫,快速捻起了诀法。
只见一缕火焰自心口燃烧蔓延,快速遍及全身——火焰以她为心往四面八方扩散,很快便吞噬了枷锁,还有整个牢笼。
只听得咔嚓咔嚓几声,牢笼便被火焰燃烧成了灰烬,统统化作齑粉散了开去。
这牢笼本便不能困住她,她不过是想看这劳什子蛇妖,想耍什么把戏罢了。
彼时,洛歌收起火焰,快步走到祁酒身侧。
祁酒收了长琴,见她步履匆匆,心头有些不解:“苏苏?”
“阿酒,这灭魂大阵有些不大对劲,且留神些。”洛歌传音入密,小声提醒着,目光四下游走着,当看到阵法某一处悄然鼓起一些,眼中顿时泛起了一缕红光。
却说羌棣心中杀念起,使了全力卯足了劲儿和那沉九烟斗法。因为血脉压制的缘故,再加上羌棣这会子是动了怒气,一招一式都是往死里打的,沉九烟很快便有些吃不消了。
在又一回合之后,他被羌棣一枪挑中了心口。
羌棣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一枪贯穿了沉九烟的心脏。
鲜血飞涌出来,溅了他一脸。而羌棣却连眼都没有眨一眨,只是一脸冰冷地看着沉九烟从枪口上缓缓倒在地上。
他落地,脚上铃铛声叮当作响。
低头看着沉九烟笑容诡异,羌棣面上怒意不再,冰冷亦不再,他缓缓挑唇,仿若又变回了昔日的妖孽工资一般。
“你还有资格笑么?”羌棣伸出弑神枪,一下子划花了沉九烟阴柔十足的脸颊。
“你就……等死吧——”沉九烟吐出最后一口气,不甘不愿地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