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恕小女无可奉告。公子,且放手——公子这般,有失礼数。”这少女蹙蹙眉,眉间的不悦瞬时明显起来。
羌白挑眉,依言放开了她。
目送少女离去之后,羌白忽然一笑:“委实有趣得紧。”说罢,那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处。
却说少女,在嗅不到羌白的气息,确定他已经离了开去,这才缓缓停下脚步,回头朝后看过去。
一时间,她温柔的目光竟然深邃若海,叫人怎么看也看不清楚。
一直在暗中跟着看着的众人见状,纷纷上前。
“臭丫头,方才他揩你油水,你有何感想啊?”水泽空挑眉揶揄。
“他,似乎并非杀了她的凶手;也似乎,并不是昨日潜入府中,杀了岫烟的凶手。”少女缓缓蹙眉。
原来,这少女便是洛歌幻化出来的模样。
“且回去再说罢。”魏无痕觉出其中异样,不由提议。
于是众人回了府中,洛歌变回原本模样,小抿一口热酒,适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唤人取来朱砂和纸墨笔,进行了第二次推演。
却见她咬破自己的手指,以鲜血为墨,和着朱砂在纸上写下一行众人看不懂的梵字。而后口中念念有诀,又提起笔画了几画。
洛云轻走来,见他们看着洛歌,不由得也看了过去。
看到洛歌这些举动,她下意识一愣,悄然问向旁头的洛天:“师傅是在做甚么?”
洛天传音入密回道:“姐姐是在进行八卦推演之术。”
闻言,洛云轻顿时两眼发亮,看着洛歌的举动也愈发认真了起来。
在口中诀法念罢,洛歌猛地放下手中毛笔,祭出一道火焰反手打向这纸张。纸张在接触到火焰之后,并没有立刻变作灰烬。
而是颤抖着慢慢盘旋起来,盘旋到半空,散出一道温柔的光泽,小半柱香才散了开去。
而洛歌,在盯着那道光泽后,便陷入了一段沉思。
直至光泽随着灰烬一道散开,她才慢慢回了神。
为何会这样——
洛歌又蹙起了眉。
“怎么样,那劳什子羌白,可是昨儿的那人?”水泽空正一边依靠着花霓裳,一边百无聊赖地和魏无痕划拳,见光芒散去,忙侧过头来问道。
“师傅,昨儿府里头来人了么?”洛云轻颇有些不解。
“云轻,姐姐带你去吃冰糖葫芦罢。”祁灼和离螭相互望了一眼,而后笑着开口道。
洛云轻面上顿时一喜,忙和祁灼离了开去。
“早前是我推演有误,他不是昨儿杀了岫烟的凶手。”他也不是,杀了她的人。
洛歌揉揉额头,抬手招来一片光芒。光芒汇聚成一块云雾,而后缓缓演变出这一段陈年往事来。
原来,羌白的前世,乃是千年前的一只竹妖,名曰子熹。
那一年,子熹刚刚修炼出人形,便遇见了牵缘有果而归返留宿之地,途经竹林的一只涂山狐妖。
那涂山狐妖长长来这竹林采露煮茶,隐隐约约见到竹林里头有一抹人影,便过去一看。
入眼看到一位身着青衣,眉眼温和的公子散发盘膝而坐。公子的五官并不是很俊美,却委实耐看。
这涂山狐妖一时半刻也不心急着采摘露珠儿,便化出原形,悄悄躲在竹子后头,观望着这青衣公子盘膝修炼。
却是不料,青衣公子早便发现了涂山狐妖的存在。只是见着涂山狐妖身上并没有杀戮之意,便也没有出口点破它的存在。
半晌之后,这公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来。
涂山狐妖看到青衣公子一双眼睛似气度一般温和,心头便生出了几分好感。
“小家伙,蹲了那么久,还不出来么?”青衣公子却在涂山狐妖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忽然看了过来,莞尔一笑。
涂山狐妖愣愣,慢慢走过去,亦是咧嘴一笑:“原来这位公子哥哥,早便发现我了呀。”
“你是狐妖?”青衣公子看到它身后的五条白色狐尾,不由得一愣。
“实不相瞒,我乃是涂山狐族的狐妖。我是牵缘的狐妖,并非阴险之辈,公子哥哥无需害怕。”涂山狐妖看到青衣公子错愕的神情,顿时想起当年折尧神上告诫过涂山狐族的那番话,忙开口道。
青衣公子了然,他起身过去,温柔地抚了抚涂山狐妖的背。
“你也莫慌,我与你,同为妖族。我是这片竹林修炼出来的,名唤子熹。小家伙,你名唤甚么?”他微微一笑。
“我啊,我名唤涂山落落,家住前方不远处。喏,就是那片山谷瀑布前头的小木屋。”涂山落落说着,捻诀招来一片光,化出了人形来。
但见她变作一个眉眼温柔婉约,身着浅红长裙的少女。少女眉眼弯弯,一瞬便看愣了子熹。
“原来落落姑娘生得这般好看。”半晌之后,子熹收敛了眉宇间的惊艳,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瞧着你的修为气息,却似是比我大的。如此这般,我便唤你一声哥哥罢。”
涂山落落咳嗽一声,遮掩眉间羞色,忽而问道,“子熹哥哥,为何你在这竹林里头修炼,却认不得我?我常来这里采摘露珠煮茶的。”
“我才修炼出人形,也才开启了灵智,是以并不记得先前的事儿。只隐约记得,落落姑娘身上的香气,却似有些熟悉。”子熹说到这里,耳根子竟是有些红了。
涂山落落也不多语,只当是交了一个朋友,心情瞬时欣悦起来。涂山狐妖一族,自打落地便注定要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