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客栈里头。
只见一位身着蓝袍的俊美公子斜靠门槛儿,饶有兴致地看着街道上的百姓成群结队朝着祭台的方向跑。有的跑得慢的,还使了符箓才挤入人群里头。
“原来阿景,在东秦有如此高的声望呢。”水泽空吹了一记口哨。
“无痕哥哥说错了,并不是他的声望高,是先太子——惠安太子的声望高。”一道清冷却含笑的女音从不远处传来。
水泽空听得一阵发愣,抬眸定定看过去,看到了那个遥遥而来的女子。
女子容貌清冷,气质如出一辙。此时此刻,那一双眼正亮堂堂看着这边。和水泽空对视上时,她的眼中便只剩下了这个俊美得不像话的蓝袍公子哥儿。
“箬安……”水泽空回过神来,认出眼前女子乃是花霓裳,心上一喜,忙起身过去问道,“你怎在这里?”
她不是应当在百花宗,正准备着和那些个女弟子们一道过来了么?
“我本是少宗主,来去皆在心念之间。况且,师尊晓得你我之间的事情,便准允我先行一步,来临祧了。”花霓裳说到此处,缓缓咳嗽一声。
水泽空亦是有些尴尬起来。
原来宗主也晓得了。
不过,既如此的话,那么有些小心思他便也不必再藏着掖着了。
“那个,箬安啊,过两日乃是临祧一月一次的灯会。晚上夜市繁花如锦,箬安可愿随我前去游玩灯会?”水泽空笑吟吟问道。
花霓裳愣愣,面上露出一抹绯红之色。
两人因着冰释前嫌,也是时常有用秘术往来的。如今的关系,只是差人捅破这窗户纸罢了。
她颔首应下,旋即看向那祭台的方向:“无痕哥哥和洛姑娘是有些交情的,不去看那位小殿下的大典么?”
“去,自是要去的。”水泽空挑唇,一把牵起花霓裳的手,大摇大摆朝着祭台走了过去。
花霓裳的心跳瞬时加快了好些。
她低头看着前面这只骨节匀称的手,目光逐渐温柔了下来。
无痕哥哥——
却说轩辕云景和洛歌,二者早早地起身,着了宫女送来的礼服后,来到东宫正堂先拜过了先太子,以及先太子妃的遗像。
“父王母妃在上,今儿臣云景,以东秦皇储之名封王拜师。自即日起,儿臣必当秉承父王之遗愿,弘扬先祖大业,造就百姓安康!轩辕云景携家师洛歌,在此拜过。”
轩辕云景跪在蒲团上,说罢后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洛歌和云辞分别站在他的一左一右,随着轩辕云景亦是俯首作揖,而后焚香。
“殿下,吉时已到,该乘坐轿撵,前去祭台了。”李公公算了算时辰,便悄然提醒起来。
轩辕云景颔首,起身又对着那遗像作揖一拜,而后转身和洛歌相互作揖,适才朝着外头走了过去。
与其说是乘坐轿撵,到不若说是乘坐那以轻纱为边遮掩,前有白马拉乘,两侧有壮丁扛着的马车。
李公公遥遥地看着那个少年上了轿撵,忽而便怔忡起来。
今日的轩辕云景,一身墨色四爪蟒袍,头戴通天冠,那流苏坠子落下来,叫他淡漠的容颜半遮半掩。那满身的华贵气度,便也这么显露了出来。
只从他这般遥遥望过去,便仿佛是看到了昔年的那位,层声振寰宇的战神太子殿下。
殿下……小殿下回来了,您也该安心了罢——
李公公如是想着,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那遗像。
一阵微风徐徐而来,滑过轿撵上的轻纱便离了开去。
天授帝早早地便在祭台上等着了。
听侍卫来报轩辕云景出了皇宫,朝这边赶过来时,忙站起来朝着祭台下头看过去。
透过黑漆漆的人群,他一眼便看到了那遥遥而来的轿撵,一眼便看到了轿撵里头端端正正坐着墨衣少年。
“见过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姓们见到轩辕云景,立刻跪地俯首,高呼千岁,磕头做礼。
“免礼。”轩辕云景下了轿撵,淡淡开口。
百姓们纷纷起身,给这个少年殿下让开了一条道路。
“洛姑娘,宣圣旨罢。”天授帝看向旁头的少女,微微一笑。
眼前这少女今日不再戴着斗篷,她换上了一只崭新的半边金龙面具,用一身墨色云锦云纹长袍,将满身的高贵之气书写得淋漓尽致。
“你们看,原来那便是洛姑娘的真容啊!”
“她生的这般年轻好看,日后若是及笄,指不定便宜了哪家的好公子呢。”
“这般绝世之容,倒却是是配得上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长风过境妆不浓’了。”
“这洛歌运气这般好,随随意意收个弟子,竟然还是轩辕一族的皇室弟子。”
“……”“……”
不远处的茶楼上,听着百姓们议论纷纷,祁灼忍不住伸手,悄悄戳了戳身旁之人的衣袖:“王兄,他人这般议论苏苏,王兄不高兴么?”
她身旁这个公子啊,一身紫衣优雅万千,面容如珠如玉,唇畔不见弧度,遥遥看去温润却又淡漠。
“高兴,苏苏被人夸,我岂会不高兴?”况且,便宜了她的公子哥儿,可不便是自己么?
祁酒念及此,一直不见弧度的唇畔缓缓勾勒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孙景,受兹青社!念其孝友宽厚,肃敬温文,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临祧!恭朕之诏,惟命不于常。今封其为皇太孙,另加封为正一品亲王,封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