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灼拿了斧头,去后院劈柴火时,心头微微舒了一口气。
在王兄醒来之前,苏苏说戏要做足,断不可叫王兄在记起苏苏来,发觉他们之前是认识的。一切须得顺其自然,若不然只怕会适得其反。
她使了灵力劈砍木头,倒也不觉着累。
只是心头因为自家王兄和洛歌,而忍不住轻叹一声。
情为苦楚色,尝则不欲生。
王兄啊王兄啊,若你记起了苏苏,知道她为你忘了她后,心头难受的时候,你的心,疼痛定会不比苏苏差多少的罢。
却说洛歌,一番箫声落下后,听闻后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扭头一看,见到一袭蓝衣缓缓而来。
本是眼皮子上下打架的鹿崽,听闻这异动立刻警醒,看到那身影惊叫着起身跑了开去。
水泽空:“……”
他有那么吓人么?
“臭丫头,在这里不饿么?”他坐到洛歌旁头,顺着洛歌的目光看着那一轮光线逐渐暗淡下来的斜阳。
斜阳隐匿到云层之后,万丈红霞失尽了颜色。独留那渲染了无数遍的织锦,被遥遥挂在天际。
“阿泽大抵是忘了,我在凡尘游历,不过是为了陪阿酒,陪我徒儿他们成长。”洛歌将长箫化开,变回木灵珠,祭出一壶酒痛饮一口,目光静静地看着前方。
水泽空摸了摸鼻子。
确是忘了那一茬儿。
凡修真者,到一定境界之后,大可辟谷,不再饮食俗尘之物。只需汲取灵气修炼,仍可存于世间。
“不过话说回来,我仍是不大明白,为何你不准我们在云凡君面前提起有关你的事?”水泽空沉吟片刻,仍是道出心头疑惑来,“若是直截了当告诉他,不便完事了么?”
“如果有人忽然跟你说,你欠了一屁股债,你会信么?”洛歌侧头,斜睨一眼水泽空。
“傻子才会信啊。”水泽空失笑。
“阿酒自然不是傻子。”洛歌将目光收回去,目光温和地看着前方,“他虽然没有情根,但理智仍是在的。若是他这么快便信了,我反到要起疑,他是否是我的阿酒了。”
水泽空噎了噎。
确是如此。
凡事若是操之过急的话,必定适得其反。臭丫头这个局内人看得清楚,反倒是他糊涂了。
“罢了罢了,还是期盼着云凡君早些念起你罢。被人遗忘的滋味,我可是清楚得紧呢。”水泽空呢喃一句,拍拍洛歌肩膀,“若你不愿回去,且注意着些。晚上的山间,可是有孤魂野鬼出没的。”
他并非恐吓,只是好心提醒。
虽然臭丫头的修为放眼同龄子弟已然不弱了,但谁还不怕有个万一呢?
似是想起甚么,水泽空祭出几张符箓,递给洛歌。
“这是火符箓,若是碰着了甚么脏东西,可助你化解危机。”水泽空咧嘴,“他们最是怕这些充满阳气的物件的。”
倒也不推脱,爽爽快快接过,作揖笑道。
水泽空扭头。
“云凡君既然已认定了你,我自会帮到底的。兄弟的女人,我理应看觑着些。”他笑笑,看着前方的目光有一瞬的恍惚。
洛歌摩挲着手中的符箓,漫不经心开口轻声问:“在那种地方,人心比现在还要险恶吧?”
水泽空愣愣,忽而意识到这臭丫头会八卦推演之术。
他抿唇,任由晚间微风滑过鬓角碎发。
良久,忽而勾唇:“是啊,人心险恶,不论身处何地,不论在哪个时候,都是一般的。”
又回头看着洛歌的背影,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可使用那符箓的,且小心着些。那符箓灵力甚强,若用不好会引火烧身的。”
“我知道,承你吉言,我不会有事。”洛歌举手朝着水泽空摇了摇那些个符箓。
“信你个鬼。你这遭霉运的,不有事才邪门!”水泽空不大放心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一句,而后转身离开。
水泽空到底是说对了。
子时初。
在洛歌闭目打坐的时候,忽闻一阵阴风呼啸而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轻启朱唇,声音随和而淡漠:“姑奶奶没性子陪你们玩,滚!”
“呦呵,原是个小姑娘啊!小姑娘好啊!来陪小爷我逍遥快活一场,小爷我便放过你一马如何?”
那阴风化作一个面容阴柔的男子,目光邪邪地瞅着洛歌。
“姑奶奶我说,滚——”洛歌微微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且逐渐沾染上冰冷的色泽。
“呦呵,小爷就喜欢你这性子!且叫小爷瞅瞅你的相貌!”男子笑了一声,反手拍出一掌来。
凌厉的劲风倾巢而来,一下子便打裂了洛歌的斗笠。
月光明朗,瞧见洛歌容貌,这男子先是惊艳一瞬,而后眼皮子狠狠抽搐起来。
索性他已然成了孤魂野鬼,否则若还为人,必是要被吓昏过去的。
“也不过如此嘛,竟敢口出狂言,叫小爷滚!小爷这便将你吃入腹中,同小爷一道做这孤魂野鬼!”说罢他冷冷一笑,朝着洛歌扑了过去。
哪料方才到了洛歌身前,却见洛歌忽而站起来,一步跨出跑到他的旁头,叫他扑了个空。
男子心头微恼,又朝着洛歌扑了过去。
洛歌反手祭出一张符箓,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厉声吟决道:“火来,急急如律令!”
“唰!”
那符箓喷出一道火焰来。火焰炽热的温度,一瞬便灼烧到了男子,将他的一双手给烧成了灰烬。
男子痛苦地凄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