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歌扶着祁酒回来时,两人已经淋得狼狈不堪了。
轩辕云景赶紧上前帮忙,发觉祁酒近乎昏迷,不由得下意识看向洛歌。
“带他去休息。”洛歌松手,身子一软。祁灼上前扶住,见洛歌看也不看祁酒了,且声音颤抖的明显,不由得生出一阵不大好的预感来。
轩辕云景依言,扶着祁酒在老妇人的带路下去了内屋。
洛歌被祁灼扶着坐下。
祁灼发觉她的手凉的厉害,不由得担忧地看了看她:“苏苏,方才到底发生了何事?怎生你的手,凉的吓人?”
深吸一口气,洛歌双拳紧握,牙关紧咬,眉间一缕杀意迸发而出。
“单御权,他给阿酒喂了九转断情散,和九转绝情丹——”她祭出面具戴上摘下斗笠,收了起来,而后烦躁地揉起了头。
祁灼蓦然一惊。
上次那两粒丹药是被苏苏给毁掉的,她并不曾告诉父王母后。他二人希望王兄在而立之年后,度过了死劫再立业成家。
她也想看着苏苏和王兄安好,携手百年的。
可是今日之事,岂不是叫苏苏前功尽弃了么?
那两味丹药一旦服下,王兄便会立刻忘了苏苏的。是以那一次她才只是给了王兄丹药,并没有施加术法帮着王兄吞服下去。
苏苏现在,一定很难受罢。
祁灼念及此,不由得轻叹一声,慢慢开口安慰道:“苏苏啊,王兄孤情寡欲十五载,不也被苏苏唤醒了情长么?如今只是忘了,苏苏仍可以唤醒他啊。”
洛歌亦是叹了一口气。
大抵是因着淋雨的缘故,声音有些喑哑:“我知道。可是我一想到他把我忘了,我心里便难受的紧。这种难受的滋味,和当年眼睁睁看着神族陨落也差不多了。”
祁灼缄默。
旁头的洛天也缄默。
起身借了炉灶,洛天和祁灼去熬了碗姜汤来端给洛歌,又盛了一碗端给祁酒。
他扶着祁酒坐起来,要喂姜汤时,洛歌已经帮着老妇人收拾末了进来了。
“我来罢,你们都去修炼着歇息,莫惊扰了老婆婆。”洛歌淡淡开口。
洛天闻言,便将那热气腾腾的姜汤递给了洛歌。
接过姜汤,洛歌坐到祁酒床头,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吹凉些,又小心翼翼地递到祁酒唇畔,看着他慢慢吞咽下去。
如此循环,直至一碗姜汤见了碗底,洛歌才将碗放到旁头桌案上,又扶着祁酒躺了下去。
她取出火灵珠,小心翼翼地为祁酒烘干身子,而后又取出水灵珠,用温水为之洁面。
收了灵珠,洛歌便坐在祁酒旁头,静静看着祁酒沉睡的容颜。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没有了温润淡漠,亦没有了时有时无的冰冷。这时候的他,像极了初临凡尘的稚婴——他面上眉宇间揉搓着的平和安谧,是旁人远远羡慕不来的。
“阿酒,我的好阿酒啊,你为何要跟着我出来呢——”洛歌伸手抚上了祁酒的面颊,目光逐渐失神空洞起来。
这也怪她。
若是她修为回复的再多一点,灵珠寻到的再多一点,这一劫她大可替阿酒挡过去的。
她缓缓捧起祁酒骨节匀称的手,放在唇畔轻轻一吻。
将手放下,为他掖好被角,洛歌俯首。又在祁酒的眉心落下一吻。这一次,她的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柔情与坚毅:“阿酒,我姬云苏从不轻易言弃。”
从不!
不过是忘了罢了,大不了迈步从头越便是。
便如同她这一世,迈步从头越。这一次,她要从凡尘而扶摇直上,重登创世之神大位!
“单御替阿酒接下了。咱们留着,日后慢慢算!”洛歌想到单御权,那温柔的眸子便立刻化作万年寒冰玄铁,冰冷与杀意并生。
翌日清早。
祁酒恍恍惚惚间睁开眼,看到一袭黑衣朝自己走来。
这厮是谁——
他迷迷糊糊地看着这黑衣为自己擦拭了脸,又为他擦拭了长琴。
头还是有些昏沉,祁酒闭着眼又小憩一阵子,只是眉头蹙了起来。
“王兄,你醒了?”一盏茶后,祁灼进来,见祁酒蹙着眉,不由惊喜起来。
祁酒听闻这熟悉的声音,慢慢睁眼看到祁灼姣好的面容,莞尔一笑,浅浅问道:“灼灼,这是哪里?”
“王兄与我们游历的时候碰到了贼人,王兄为保护云华受了伤。云华便带王兄寻了一户人家留宿,眼下天气放晴,王兄快些起来罢。”祁灼温婉的眸子里波光潋滟,如是答道。
祁酒应了一声,起身下榻。
着了鞋履,将长琴背起来时,祁酒整理衣襟的动作顿了顿。
“灼灼,方才可是有人来过?”理平衣襟上的褶皱,祁酒温润的眼抬起来看向前方这个身着桃色长裙的少女。
祁灼摇头失笑:“王兄大抵是臆想了。快些出去晒晒罢,王兄躺着都要生霉了。”
“就你拿我打趣。”祁酒亦是失笑,而后出了屋子。
轩辕云景和洛天在一旁的屋子看得真切。见祁酒离去,适才走到祁灼身旁。
“这样子,能成事么?”水泽空亦是走了出来,蹙眉看着祁酒离去的背影。
他晓得了昨儿的事,心头忍不住一阵叹惋。
果然啊,臭丫头到哪里都得倒霉。自己倒霉便也算了,还得带上云凡君一块倒霉。
不过话说回来,那劳什子广陵君单御权是吃饱了撑的慌么?缘何毫无由头地便寻到了云凡君,还给他强行喂下了九转绝情丹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