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云城皱眉:“洛姑娘此言当真?杀人的并非那单御权,而是昔年不甘枉死的广陵城人?”
洛歌轻笑一声,眉间露出一抹桀骜来:“我洛歌最不屑撒谎一辈。我所言之事,若大人信则为真,若大人不信,权当在下开了个玩笑话罢。”
水云懿察觉洛歌眉间的气质,忙暗中伸手按了按卞云城的手掌,而后对着洛歌作揖:“那么洛姑娘,该如何叫我广陵城回到昔年的安宁呢?”
“怨灵不甘枉死,只是因着千百年来从没有人在意过他们,也从没有人为他们超度罢了。”洛歌淡淡开口,“当年单御权屠城之后,你们只顾着收尸,却忘了他们的残魂,尚还在这凡尘世间。”
卞云城与水云懿相作揖:“洛姑娘,劳烦帮忙了。若能平定此案,我二人定当感激不尽。”
洛歌摆摆手,挑唇一笑:“不必不必。若非要感激,请我吃些好酒便好。”
二人一愣,而后一齐笑了起来。
是夜子时。
广陵城万籁俱寂。
满城灯火尽灭,唯闻蛙声片片。
却是有一行人,施了秘法隐匿了身形气息,潜伏在房梁顶上,目光炯炯地四下看着。
洛歌与祁酒隐匿在城主府的房梁上,二者俱是昂首看着天上星辰。
“繁星浩荡,月光明亮。蛙声片片,蝉鸣阵阵。可真是悠然自得的紧呢。”洛歌去了面纱,带着面具沐浴晚上的凉风,靠着祁酒的肩膀,颇是惬意地眯起了眼。
祁酒看着天上闪闪烁烁的星辰,声音温润随和:“苏苏倒是好兴致。”
他侧头看了看远处隐匿的众人。祁灼已经悄然打起了呵欠,龙不离和轩辕云景还在四处观望着。而离得远些的洛天,则望着天上,似乎是在发呆。
至于水云懿和卞云城,前者依靠着后者的肩膀,已经在阁楼上头睡得熟了。而卞云城则看着四方动静,时不时侧头瞥着身旁这英姿飒爽之人的面貌。
那唇畔不经意画起来的沉溺,看得祁酒蓦然一愣。
“卞云城和水云懿前世有一段未果的姻缘,今世得以结了这因果。”洛歌打个呵欠,慢吞吞坐起身子来。
祁酒缓缓昂首,沐浴晚间的微微凉风。
这七月底,天气燥热,唯独深夜和晨时得以凉快些。
洛歌侧头,看着祁酒的侧颜,越看越觉着赏心悦目。
嗯,还是她家阿酒好看。
察觉到洛歌的视线,祁酒侧头,一双清澈的眼与之对视上了去。
“阿酒的眼正清澈干净,昔年阿酒可是冰冷着。”洛歌啧啧一叹。
祁酒的眸子抖了抖。
失笑一声,伸手理了理洛歌的两鬓碎发,正要开口说些甚么,忽而眼神一凛。
只见天空之上忽而阴风大作,偶有阵阵不可闻的哀鸣声响起来。
洛歌缓缓站起身子,直视头顶。
而四旁,听闻这阵阴风,有了些倦意的祁灼立刻站起来,轩辕云景和龙不离亦是直直瞅着那阴风。
洛天则是悄然凝聚灵力,而卞云城和水云懿二人,亦是惊着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看着天上那阵阵阴风。
“这……便是洛姑娘口中,那不甘枉死的冤魂么?”水云懿讶然。
头次见着这非人族的东西,她心头难免有些发憷的。
卞云城颔首,拍了拍水云懿的手:“懿儿不必惊慌,我们施了秘法,他们瞧不到我们,也感知不到我们。”
水云懿颔首。
洛歌祭出木灵珠,较之化作一柄长剑,握在手中,目光紧紧锁着那团率先出来了的阴风。
阴风朝着城西人家去了。
“诸位快跟上!”洛歌传音入密,率先一步跨出跟了上去。
众人各自施法,紧随而后跟了上去。
只见那阴风落到一户人家前,化作数十只鬼魂模样,穿过门户,从里头拉出一个姑娘。那姑娘察觉自己被带了出来,惊得睁开眼,瞥见鬼魂惨白的模样,顿时惊叫一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丫头!”屋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旋即拉开门跑出两位中年人来。他二人看着了那鬼魂,吓得腿软,两眼泪汪汪,甚是可怜。
说那时,那时快,洛歌现身一剑斩了出去。
凌厉的剑气扑到抓着姑娘的鬼魂身上,直接地便斩落了他的臂膀。那姑娘狼狈地跌到了地上,中年男子见状,咬着牙扑过去抱起自家丫头便又跑了回去,紧紧闭上了门,再不敢出来。
“胆敢坏事?找死!”为首的一只青年怨魂瞥见现身的洛歌,冷冷一笑,抬手拍出一掌。
掌风带着叫人窒息的寒气扑面而来,其速度快到了极致。
后头赶来的水云懿和卞云城二人看到这一幕,俱是心头一惊。
洛姑娘怕是要遭殃了。
“铮!”
这时,一道琴声从半空传来。
无形的音波飘到洛歌前头,为她阻住了这一道掌风。
二人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之上,一紫衣公子一手斜抱长琴,一手拨上琴弦。他清淡的目光静静看着下方,那满身不染尘世浮华的气质,在黑夜中也显得尤为明显。
而此时,洛天等人也从旁头赶了过来。
这般看去,却似对这群冤魂形成了一道包围的趋势。
“哟,来的人真多。不过,都是些黄口小儿,以为老子会怕么?”那青年冤魂见状,只是挑眉,而后冷冷笑了起来。
他话音落下,四方冤魂便是露出凶相,朝着众人扑了过去。
“去半空,不要伤到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