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水泽空正在脑海中疯狂推演着先前得到的那套寒冰剑法。
同时,他也在回忆着那年,那个叫他痛苦了许久的暴雪之夜。
寒冷,绝望般的寒冷。
冰天雪地,伴随着人族恐惧时的呐喊,在转瞬之间蔓延,覆盖了方圆万里。
冥冥中,脑海有一缕声音似乎是在指引自己——
“你甘心这样被他践踏吗?”他问。
“不甘心!”他答。
“你愿意再次看着他们死吗?”他又问。
“不愿意!”他答。
“你想实现你的梦么?”他接着问。
“当然想!”他低吼出声。
“那么——”
“执起我手中的剑,用我的本初之心,用我的赤忱之心——”水泽空倏然睁开眼睛,顺着脑海那缕声音如是开口低吟,而后高喝一声,“挥出这一剑!”
“唰!”
那一剑骤然挥了出去。
刹那间冰雪降临,剑气所过之处,皆是覆盖其中。
浩浩荡荡的剑势扑面而去,带着天阶之境的灵魂威压,以闪电之势碾压了公子依的那道剑气,而后刺中了公子依的肩头。
只见鲜血飞涌,犹如散花!
苏紫御和魏无痕同时一愣。
汤泉兄弟也看得愣住。
公子依……败了?
“依,看来你不行啊。”一道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众人瞧去,只见那妖兽化作一个公子哥儿的模样。公子哥儿身着暗色星辰大袍,三千青丝随风肆意飞扬——他生得极其邪魅,尤其那一双凤眸,似能勾走天下男女的魂儿。
但见这厮抱胸而立,唇畔慵懒勾起,似乎是在嘲讽前者。
“本座堂堂一代左使,竟也会败在一毛头小子手上么?”公子依低叹,看了看肩头的那道伤口,抬手将之恢复,而后幽幽地望着错愕地水泽空,猩红的眼里多了抹嘲弄,“你的剑法,足够叫本座震撼。只是这寒冰的火候,还差了些许。小子,睁好了眼瞧清楚,这才是寒冰。”
他退开一大步,化开长剑,双手捻起诀法来。
“借天地道法,急急如律令!”
万里无云的天空飘来一些厚重的云儿,一声寒气从远方吹来,众人俱是冻得缩起了脖子。
“嗯?下雪了?”魏无痕感受到鼻尖的一抹凉意,摊开手掌来。
片片雪花飘到掌心,那刺骨的凉意激得他情不自禁打起一个寒噤。
苏紫御怀中的云箬衣看到面前忽而开始大雪纷飞,目光颤抖得越发厉害起来。
不,这不是下雪,是他的寒冰之术!
和当年一样,一模一样的寒冰之术!
但见雪花飞扬,转瞬间六月天变作了腊月。大地银装素裹,百里内不见一片颜色。
“你的术法,怎生倒退了?”水泽空扬眉。
“小子,本座这是分身。”公子依淡淡睨了一眼前者。
水泽空:“……”一时只顾着灭他气势,竟是忘了他这只是一道分身。
看着这越下越大的雪,这越刮越大的风,水泽空忽而有些恍惚起来。
当年,玉儿死在他的怀中时,应该很冷很冷罢。
“怎么,他都要发威了,还不打算跑?”身着星辰长袍的公子挑眉问道,那本就低沉的声音忽而越发低了下去,“还是说,你们想再尝尝,当年的那一幕啊?”
魏无痕和苏紫御浑身一抖,彼此相识之后,眼疾手快间收起长剑,一个拉住水泽空,一个抱紧云箬衣,施展秘术,迅速离了开去。
“公子依,你欠我的,你欠那一场战斗中死去的人的,总有一天,我水泽空发誓,我会倾数讨回来!”
水泽空回神后,发觉自己被魏无痕拉走,只是微微恼了一下,便也作罢。他看着伫立在那,身形越来越小的公子依,眉间那暴戾的杀意始终不曾减去半分。
“大师,为何不将他们赶尽杀绝?”汤泉错愕,嚷嚷着上前问道。
“就是啊大师,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再来的!”汤成亦是不解。
只是奈何他二人话音适才落下,便发觉自己脖颈上一凉。
再而后,这二人便倒地,任由鲜血流淌而绝了气息。
“本座最烦蝇虫叫唤。”收起指尖,星辰长袍的公子砸吧一声嘴,“不过话说回来,依施展术法变出这冰天雪地,只是为了给那些毛头小子瞧的?”
“他们,污辱了对寒冰之道的理解。”公子依看着四方的冰天雪地,猩红的眼里多了一抹怔忡,那喑哑的声音也难得缓和下来,“真正的冰天雪地,是在转瞬之间,便能叫凡界从炎炎烈夏,化作凛冽寒冬。”
“啧,还是忘不掉他啊。”公子哥儿吹了一记口哨。
“你忘得掉么,混沌?”公子依斜眼,看了一眼前者。
被称为混沌的公子哥儿愣愣,旋即抿唇。
福伯在长安城主门口焦急地等着,时不时走动来走东去。
“少主回来了!”
一个眼尖的小厮瞥见那远远而来的白衣,顿时眸光一亮,高声大喊道。
众人俱是面色一喜,抬眸看了过去。
旋即便愣住了。
他那满身白衣在去时是一尘不染的,而归来时便似是在染料缸子里泡过了一般,红的妖冶而吓人。
“公子,您和云姑娘,还有两位公子可是无碍?”福伯见苏紫御大横抱着云箬衣,连忙上前作揖问道。
“无妨。只是曦儿有些受惊了,我带她回苏府。回去唤婢女过来为她沐浴更衣,叫她好生歇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