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被他那老爹盯上,说是要张罗亲事。我自顾不暇,才不要掺浑水!”水泽空翻个眼皮子,瞪着洛歌道,“还有,臭丫头你可赶紧带着云凡君他们走罢。我可不想天天被那老儿给催来催去的,耳根子都起茧了。”
“知道了,离你远些便是。”洛歌晓得水泽空的心思,抿唇笑着,“纵然你离近了我,我也不会对你生了旖旎心思的。我认定的只有阿酒一个。”
水泽空:“……”
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头,总觉得自己吃了熟透的柠檬。
真酸!
他哼哼着转过头去,不再看洛歌等人。待到一行人开口朝自己道别,捻了诀离去之后,才缓缓转过头去。
望着那片湛蓝的长空,水泽空祭出一个酒壶,拔了塞子长灌一口,惬意地砸吧一声,幸灾乐祸地笑着轻轻呢喃:“阿尘啊阿尘,被你家老头子天天追着逼你娶媳妇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罢。”
这下子挺好,总算有人陪他一起了。
不过话说回来,阿尘已年过弱冠,确是该娶个嫂子回来了。
至于他么——
水泽空的脑海里蓦然浮现起一张清清冷冷的脸来,他晃晃脑袋,一边喝酒离去,一边浅浅地哼起一支歌儿来——
“谈爱恨,不能潦草——红尘烧啊烧!以生死,无愧证明谁重要——这缘分,像一道桥——旌旗飘啊飘——”
洛歌出了望山秘境,本欲寻个地方好生修炼一番,忽而心口一阵不适。于是掐指一算,面色突而猛地一变。
“姐姐,是出什么事了么?”察觉到洛歌气息不大对劲,洛天眼里淌过一抹担忧。
“出大事了。”洛歌的面色缓缓一沉,声音也冷了许多,“前方村落将有命案,而其中牵连到的人——”
将草药送过去又折回来的龙不离眼皮子突突一跳。
见洛歌看了过来,眼皮子再度跳了起来。
“是我龙氏一族的么?”他轻轻地问。
“是龙云曦和龙夜祁。”
龙不离的眼眶颤抖了一下。
是他们啊。
望山朝西一百里,有一处村落。村落位于湖畔,常年云雾缭绕,雾霭沉沉。外有桃李两树交错,内有猫犬吠鸣,颇有些五柳先生笔下所撰绘桃源仙境的味道。
只不知为何,凡见到这村落的人,俱是面色突变,绕着弯跑了。
湖畔旁头,有一渔翁垂拱而钓,轻哼小曲儿,目光悠闲自得。
渔翁侧眼瞥见遥遥而来的一众人,目光顿在那戴着黑色斗笠的少女身上,不免朗声一笑:“诸位小友,且莫再往前走了,停罢停罢。”
洛歌走到渔翁身畔,率先作揖一拜,而后众人俱是作揖拜过。
“老人家,我们从望山而来,西去那京都临祧。眼下天色已晚,我等便想去那村子里借宿一宿。只不知为何,这里云雾缭绕,那些个人见了这村子还绕头跑。”洛歌微微一笑,稚嫩的声音空灵而谦和。
她能算出这里将会有和龙云曦龙夜祁牵扯到的命案,却算不大清楚这雾霭的由来。
而这渔翁能临湖而钓,丝毫不惧,定是个异样的。若是上去相问,想来还能问出些甚么。洛歌如实想着,也便如是做了。
“这雾霭的来头可长着哩!眼生的会将它当做个仙境,深知那雾霭从何而来的,只会绕着弯儿跑,能离它多远便是离开多远。”渔翁一手握住竹竿,一手撸着花白的长髯,轻描淡写地开口娓娓道,“想当年——”
原来,这村子在先前乃是修真者途经望山秘境,所休憩的常驻之地。
村民勤劳朴素,憨厚老实,带人热情。每逢外来修真者,俱是以当地佳肴款待。也是因此,这村落成日热闹非凡,堪比小镇。
而这热闹,却终止在那场惨烈的屠村案中。
一百多年以前,村里来了两位裹着黑色斗篷,头戴面具的男子。
听闻这二人受了伤,村民捧来最烈的酒,最上等的瓜果,最好的药材,热切助他们治伤。
而到了夜晚,本应是静谧美好的。只奈何一声惨叫,打破了那属于仙境一般的安详。
村民们举着火把前去查看,愕然发现一妇人跌倒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捧着脸,目光恐怖地瞪着不远处。
顺着那方向看去,村民们面色瞬时惨白。
那是一具尸体。
有身子,有手,有脚,只是没有了项上人头。
满地的鲜血和着洒落的烈酒拌开,纷纷扬扬地流了满地,渗入土层,一片殷红在火光映射下,甚是恐怖。
有人认出,那是送酒人的尸身。
他们四下去寻觅,总是找不到那送酒人的头颅,于是在惶恐中将他放入棺材,打算守灵之后便匆匆下葬。
奈何守灵当天,便又出现一具无头尸,死相与先前那具无头尸一模一样。
于是自那之后,每日都有人以同样的死法死去。一时间,村落人心惶惶,再无游人问津。
而在某一夜,有路过的修真者听得数声惨叫,尤为凄烈。
壮着胆子上前查看时,愕然发觉村落里所有的村民都成了无头尸。而立在尸体中央的那两名斗篷男子,周遭围着数十颗腐烂程度不一的人之头颅。
他看到他们将头颅炼化成一颗颗白骨,送入一个黑洞中,而后凉凉朝自己这边瞥了一眼,便森森笑着消失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村子旁头刮起阵阵大风与雾霾,村子外头生出无数桃树——那是不甘枉死的村民以灵魂和鲜血之力凝结的。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