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咱时常都会想起此节,难道真是刘某生前作恶多端,以致不容于天,连自家想要寻死,这老天爷都要出手阻拦么?”
只听刘兆璘他幽幽得‘叹了口气’:“这老天爷容不容我不知道,但刘某自家心里明白,这黄泉之下地府……怕是很不欢迎咱啊!”
听刘兆璘讲,他那一回本就一心求死,虽然吃他酒肉那乞丐恩将仇报,从背后捅了他一刀,却也省了自己上吊寻死的麻烦,也就没再多计较什么,两眼一闭就等着那传说中专司勾魂的黑白无常带自己去地府销号。
可是刘兆璘他万万没想到,这对传说中人死必至的无常兄弟竟然怎么等都不来,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人悄悄得塞进一口既无边无际又密不透风的黑棺材里一般,任凭他在里面如何喊叫挣扎都一点反应也没。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刘兆璘他的心头突然升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异样感觉。
这种感觉是如此得难用语言形容,就像是一个人虽然既看不见又摸不着自己的手脚四肢,却能清清楚楚得感觉到它们正在一点一点得化为虚无。
这种感觉终于摧垮了刘兆璘的‘神智’,令其在一片黑暗中歇斯底里得哭号起来。
就在这时,刘兆璘他突然觉得像是有人在自己眼前点燃了一根小小的蜡烛一般,就这样‘噗’得燃起一团仅有豆粒大小,却让人觉得格外诱人温暖的小火苗。
一见这团小火苗出现,刘兆璘他再也顾不得其它,立即拼上‘全身’剩下的所有力气,奔着那团火苗直冲过去……当感觉自己一头撞进那团小火苗时,刘兆璘忽然就感觉心头一阵轻松,接着就不省人事得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刘兆璘他揉着胀痛欲裂的脑门,从地上翻身坐了起来。
令刘兆璘他大吃一惊的是,他苏醒之后的地方正是先前想要求死而寻找的那间破庙,要不是香案前那一堆还闪着火星的篝火旁有一大滩已经干涸发紫的血迹,刘兆璘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酒醉之后发了一场噩梦。
不过刘兆璘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他从自己身上找到一把仍残留不少黑紫色血渣的尖锐小插子,以及一颗已经蔫巴了一小半,而没蔫巴的那些‘绒毛’也已经没有多少活力,朝外的那一面上还留有两排参差不齐牙印的‘筑基活丹’。
望着‘活丹’上那两排参差的牙印还有牙印下那一片干涸的血渍,刘兆璘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原来却是那背后捅咱刀子的乞丐误以为咱揣在怀里的这颗活丹是什么稀奇果子,一时好奇就拿起这玩意儿啃了一口,这才将一部分沾着咱鲜血的活丹绒毛吃进肚子里,误打错误撞得在自个身上给咱做了一个可以栖身假命火……老天爷,刘某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连一心求死都这般艰难?!”
虽然刘兆璘他此前一心求死,但那也是指望死后能够轮回转世;如果死后是进那口‘黑棺材’里,‘眼睁睁’得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得消失……那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死的。
想到这里,刘兆璘一咬牙,从怀里掏出那把曾夺去‘自己性命’的小插子,将锋利那头抵在食指尖上,狠狠一刺,挤出几十滴鲜血来摸在活丹上那些尚未彻底干枯的绒毛之上。
先前那胡僧曾对刘兆璘提到,这颗铸基活丹每隔四五日就要用带有荤腥之物的汤汁喂过……如果没有肉汤,那未曾干涸的鲜血也成,反正这活丹就是不茹素。
待将活丹匆匆喂过,刘兆璘将破庙之中剩余的东西略微收拾了下,将那些得用之物一一揣在怀中,就推门离开了那间破庙。
虽然刘兆璘因那乞丐的愚蠢与贪婪而侥幸逃过一劫,然而此时的他身无分文,又是一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乞丐,想要抢在附身这个乞丐倒毙街头之前,及时寻找到下一个可以附身移魂的目标难比登天。
不过一向和刘兆璘作对的老天爷,这次却出乎意料得帮了刘兆璘的忙……就在刘兆璘离开破庙后不久,他在路上竟然撞见一户人家抬棺出殡!
就这样,刘兆璘他悄悄尾随在出殡队伍的后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因实在挨饿不过,所以想要等棺材入土下葬后享用坟前上贡祭品的乞丐。
就这样,刘兆璘他等出殡的队伍哭完丧渐渐散去之后,先是端起墓碑前的祭品美美得吃了个饱,接着就用小插子从种在墓主坟头的柳树上,一点一点得‘砍’下一根鸡蛋粗细树枝,以此为工具,‘吭哧吭哧’得刨起坟头土来。
天性这户人家不是什么豪富之家,这成殓用的棺木也不是什么木料厚重的好货,连棺盖上钉的棺材钉都钉得七扭八歪。
刘兆璘他在刨出浅埋在地下的棺木后,又抱起一块西瓜大小的青石,‘砰砰’几下就砸开棺材一头的莲花挡头,得以将手顺着裂开的挡头盖板,伸进棺木里边小心翼翼得摸索其陪葬品来。
就这样,刘兆璘他从墓主人棺木之中得到一套还算干净整齐的陪葬衣裤,还从尸体右手拇指上摘下一枚虽说不上多么名贵,但也能从小押里换回一两吊铜钱的银扳指。
靠着这些东西的帮衬,刘兆璘他终于得以乔装成一个因父亲罹患重病,想用身上这枚祖传扳指进城替父抓药却不幸迷路的孝子。
那一回,刘兆璘他借口自己现在又冻又饿实在行不得路,以想向人讨口残粥喝了恢复体力的名义,敲开一户村民的房门,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