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在她心头一点一点蔓延着,渐渐的将她的心吞噬湮没。
过些日子,已经入春,泠滢的病就见好了,想着出去透透气自然是极好的事,小心翼翼的如孩童一般来到了皇帝的清严居。
泠滢很是难得的先差人通传,得到允准后再进去。
皇帝正喝着茶,看着一本诗经,不时笑笑。
“儿臣见过父皇。”她盈盈施礼,美目流转。
“起来吧,璇儿到时有空来父皇这里来。”他笑着唤她起来:“怎么?有事找父皇了?”
“是”被皇帝看出,泠滢不好意思的垂了头。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璇儿病刚好,是不是想去外面透透气,活泛活泛身子了?”皇帝深邃含笑的眸子望着她,读懂她的一切心事。
“是。”泠滢应着。
“那就去吧。”皇帝笑着说,“不过只能去葵兰斋去烧柱香看看春景了,向来山下的桃花也是开了的,这样好不好。”
泠滢知道,自己是公主,身份非同寻常,是不能去太危险的地方玩的,得以去葵兰斋进香,亦是父皇格外疼惜她的。
“父皇的安排自是极好的,璇儿谢过父皇。”她微微笑着施礼。
“璇儿回来,可要把好玩的事和父皇说说啊。”他慈爱的笑了笑,随意翻动着手中的诗经,忽而看到一首《桃夭》。
璇儿,也该是这个年纪了啊!
“父皇在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泠滢笑着问。
“诗经而已。”他笑着翻开书面,上面赫然诗三百这三个字,笑着让她看。
“哦…”泠滢笑了笑。
“璇儿,你今年不小了,是不是……该寻个驸马了。”皇帝试探着说,看着泠滢的脸色。
泠滢便是红了脸颊:“璇儿才十六岁,还想多陪父皇几年呢。”事实上,她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是不是他。
脑海里,是他为自己包扎伤口的认真模样,三年前的,如今的。
“是是是,璇儿还小呢,不着急,不着急,父皇可舍不得,舍不得哦!”他赶紧安慰着她,笑着用手掌拍拍腿。
“好啦好啦,璇儿可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日便启程去葵兰斋了!”泠滢羞赧,赶紧寻了由头要走。
皇帝自然是知道为什么,看她这副样子也不禁好笑起来,赶紧摆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泠滢便是盈盈行礼告退:“璇儿告退了。”
皇帝便目送泠滢离开,微微觉得好笑,又开始翻那本诗经。
苦恋,当年,倾颜对他便是如此,可惜,自己并没有把握住,失去了她,在自己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一辈子的伤痛,让她,至死也不能瞑目
自己老了,蒹葭生命脆弱衰败,自己的生命也已经老朽,岁月无情流逝,带走了自己的青春年华,送给了自己一根根白发。
此时,残月水云边界,一所客栈。
谢云天刚刚得知,婉言有孕却不幸流产,又被打发到了西湖居住,前一阵子回到王府却让凌寒大闹一场受了轻伤。
谢云天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但凡他有点脑子就会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没的,便更加恨起自己的父亲,所谓的残月丞相,父亲的专权,害死了姐姐的骨血。
至于凌寒大闹一场,谢云天也是查到了,是为一个女子,名唤文泠滢的,前一阵子坠崖死了,这也就是她死了,要是还活着,谢云天必定叫她生不如死。
凌寒更是可恶,居然负了姐姐……
自己,却也不能耐他如何!
思量许久,还是决定散散心,听闻葵兰斋不仅葵花兰花开的好,桃林一片也犹如世外桃源,如今想是开了的,自己不如去看看,权当散散心也好。
想起来,自己生活长大的古镇,其实也很美的。那里,至少没有这里这么多的喧嚣,这么多的争斗,这么多的不情愿。
尽管,父亲把他丢在古镇,他是恨的,但是,古镇,也让他安宁了十年,平安了十年。
葵兰斋,可能与古镇相较吗?自己倒是感兴趣的很啊,桃花,宜室宜家,自然是极好的东西了。
风和日丽,好一个晴天!
泠滢辗转反侧难眠,只得早早起身,穿一袭湖蓝色长裙,三千青丝松散的绾起,点缀点点绢花。
泠滢携雨霏,珺雅上了一辆看似寻常的马车,一路便是欢声笑语了。到了葵兰斋,在两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慢慢向里面走着。
“小姐可要求个签吗?”珺雅笑嘻嘻的问。
“好啊。”泠滢应了,拿起装满签子的竹筒,用力的摇晃着,飞了好长时间的劲儿,才摇出一支。
杨柳疏疏留不住,寒蝉凄切总伤情……
雨霖铃!怎么又是,又是它!
“小姐可要让大师解一下这签?”雨霏看泠滢表情凝重,便开口问。
“不用了,我明白了。”是啊,自从又一次遇见凌寒,泠滢就知道,她终究要步母亲后尘,躲也躲不掉的……复又转念想想,不如向大师请教一番也好,便言:“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听说是很准的。”
珺雅雨霏齐齐应声,三人便走到一个有着雪白长须的老者前头落座:“见过大师。”
“解签?”老者笑着捋捋胡子。
“测名吧……”泠滢言到,复想想觉得不妥,便对着两个小丫头道:“你们先出去吧。”两人依言出去,泠滢葱指沾了些水,在桌子上缓缓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