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又怎样?”
“我只笑你做得不够绝。”
雪人猛地抬头。
“这么大的圈子,逐慰敬重的只有石邤一人。我若是你,就先收拾他。石邤最重视的公司早前陷入财务危机,这些日子一直靠《咒鱼》过活,现在因为我们几个,起死回生。虽然如此,但你也不是没有出路的,只要电视剧不能如期放映或者不能放映……”
“你在教我?!”
“如今只剩最后一场番外……”蓝泊儿余光貌似瞧见了什么东西,迅即收回一双秋水明眸,不动声色低声续道,“你也清楚,逐慰之所以对我另眼相看,无非因为我与我姐生得太过相似,只要你……”她说着拿起桌上的咖啡杯递到雪人手中,“只要你给我的无双姿容来一记……”
竟然自己撞上雪人手中的咖啡杯!
以牙还牙,一雪前耻。
雪人惊慌失措的同时,手掌被碎片重重刮伤,满手鲜血。她迅即转眸去瞧蓝泊儿,只见她紧皱眉心捂着流血的额头,血液流淌出深深的孱弱。她说自己师承雪人。血色淋漓的下一刻,身旁便有了逐慰。
“叫救护车!”
逐陆一口一个雪人妈妈打姨姨,小陆害怕。
小小年纪便能洞穿身边之事,推波助澜,这一族,果然不能小看呢。
“你撒谎!”雪人朝着逐陆大吼。
逐陆哇哇大哭,指着雪人,泪珠啪啪掉落。这小人,真值得疼呢。
“够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觉得自己不够丢人吗?”逐慰一边用纸巾为蓝泊儿止血,一边呵斥雪人。
雪人看见蓝泊儿受伤有他心疼,被碎片扎进手掌的自己却无人问津,伤心得不能自己。
每个女人都以为男人对她是怜香惜玉,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绝不会忍心伤她分毫,也伤了自己的心。但原来,她的爱,就是他们践踏她的资本。
她咆哮说:“我丢人,那也是你害的!”
“我害你丢人一天,你就要保持丢人的状态一辈子吗?”
“为什么你不能把我丢的人还回来?”
“她是我的双眼,只有她才能让我看见所有的幸福快乐,她的神经连着我的大脑,即使是她指尖的疼痛我都感同身受——这样的感觉,你懂吗?”
“我不懂!”
“如果你像我爱她那样爱我,就会懂。现在,我想要的,我喜欢的,我爱的,都不一样了。雪人,我们好聚好散吧。”
这就是男人。手中握有一把剪子,等到不再爱时,便剪断彼此的爱恨嗔痴,旋身而去,不再回头。但大多女人都当局者迷,等到一败涂地,才知自己不过是他逢场作戏的其中一个,才懂人生如戏是句讽刺话语。
“不!”
“雪人,我们的脸皮已经撕破,我已经没有什么不能舍弃的了。”
闻听此言,雪人红了眼眶,几近疯狂:“逐慰!你答应过的,答应过爱我一辈子,照顾我一生一世,你答应过,你答应过!”
“时移世易。”说得没有丝毫停顿,仿似已说过千遍。
好狠的心,好狠的人。原来他不是多情,而是薄情。
雪人恨极怨极,冷了容,敛了凄。
当初未曾料过有此一天,遂将那些蜜语甜言当作世间所有的美好,谁知此刻遽然转化成最毒的药,将她伤得千疮百孔。
从前,逐慰当着全国观众的面摆了蓝泊儿一道,外界都说逐慰和蓝泊儿交恶,为你庆幸。但你心知肚明,逐慰已经动心。因为你曾见过逐慰对一狂热千金不理不睬长达数月,最后女方颓败而归。
堪比柳下惠坐怀不乱,却只是因为没遇上心爱。你知道若你什么都不做,那无异于将逐慰往别人怀里送。你找上毕海臣。你通知他来解围。你知道男人最看重的是面子,毕海臣最爱的是蓝泊儿,你告诉他,蓝泊儿不爱他,一点都不爱他。他也刺激你,他说,如果逐慰遇到她哪怕只比你早一秒,你就是倒贴全部雪氏家产,他都不会多看你一眼。这句话让你将对蓝泊儿的恨钉入骨髓,你希望她最好跟蓝音色一起去死。你朝毕海臣嚷着,你说若他不肯将蓝泊儿带出你的生活,你就要她横尸街头。
毕海臣笑了,黑暗里你听见他的嘲笑简单明了,他说:“她若离世,陪葬的绝对是雪氏。我说到做到,请你务必考虑清楚。”说得疏离冷淡,却尖锐得痛彻人心。他们那样爱她,那样护她。
你那样恨她,那样想要毁掉她,却碰不得她分毫。
昔日逐慰久久未归,还是沈延基告诉你逐慰在他处。为了叫回逐慰,为了强大的自尊,你一巴掌打晕了逐陆,谎称路上遭到蓝泊儿疯狂粉丝的袭击。逐慰火急火燎赶回,你跌在他怀中泣不成声。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又舍得对自己残忍,才可以留住逐慰。这一点,你四年前陷害蓝音色时便已领悟透彻。你以为屡试不爽,于是一次又一次践行。
年少的你虽爱耍心机,但从未舍得用自残这样的方式陷害他人,刚开始还诧异不已,但有蓝音色在前,遇蓝泊儿之时已得心应手。你把自己弄得满面指痕,红唇见血,对逐慰哭诉说蓝泊儿扬言通过伤害她来报复他。但你不知,逐慰清楚蓝泊儿的脾性。若是她真的做了,也抱着那样的目的,早在你说之前,她就会用恣肆张狂的笑容告知他,她羞辱了他的妻子。可是她没有。
他对你说:“你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
这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