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浑身僵硬似磬石。
他抱紧她粗喘着气,每一次张嘴,就有更多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寖透了墨色纹金的衣衫,渗进了她的皮肉骨骼里。
拉下他敷在双眸的手掌,“王。。王上。。你。。我。。怎么。。不。。”抬眸看见他满脸血污,双眸红似金瑞。她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苍白干涸的双唇颤动。
伸手使劲擦他呕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一个人,怎么会呕出这么多的血?
冷逸觞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她泪水涟涟,泪眼朦胧,他心痛如锥,赤红如血珠的红眸满是疼惜,缓缓抬手为她拭去泪水,滚烫的泪珠比鲜血更加灼人。
“不许哭……”
他粗喘着气:“怎么。。总这样。。爱。。爱哭。。不是答应过我。。不。。不会再哭了么……”
“王上……”她吸吸通红的鼻子,胡乱卷起袖子擦了擦脸。
他的呼吸愈发困难起来:“不。。不要再叫。。叫我王上。。当。。当王的。。的日子。。太。。太寂寞了。。”冷逸觞将她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他不想看到她哭。
“逸。。逸觞。。”轻轻地一声呼唤被血腥味的风卷得支离破碎,潮湿的面颊紧贴在他的胸口,暖暖的温度透过破损的衣帛传递在肌肤上,胸膛内却只有奄奄的一丝颤动,不再劲搏有力。
冷逸觞抱着她,紧紧地,就像是再也不能松开,脑中忽然回想起她惶惧地跪倒在他身前窘迫的样子,“小妖仰慕王上许久,故才冒着死罪关切着王上的喜好与行踪,小妖自知此举是犯了界条,可实在思念难耐,不得已才斗胆出此下策的啊!求王上饶了小妖吧!小妖再也不敢了!”
他低声笑道:“你明明不是王宫里的宫女,未曾见我一面,何来仰慕?”
白木槿滴下大颗大颗的泪珠砸在他的胸口上,双手死死攥住他已被血液渗湿的墨色衣角。
“木槿花。。你真蠢。。竟连谎也不会撒……”
“逸觞,你不该来天界的……”她将头埋在他的胸膛,生怕错过了每一丝细微的跳动。
若不是她,他又怎会变得如此……
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涸得只能发出低吟般的声响,白木槿将耳朵凑在他的唇边,听着他细弱蚊蝇的声音,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说:“槿儿。。我爱你。。爱一个人又怎舍得让她受到丁点儿损伤。。所有的伤痛。。都。。都由我一个人来承受好了。。即便结果是死亡。。但我现在却只想陪在你身边。。很久。。很久。。”
他手指轻拂她飘散的墨发,低喃:“我的槿儿,你何时才能长大……”总这样爱哭,叫他怎么放心离开……
垂下眸子最后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她,深情脉脉的赤红血眸不舍得缓缓阖上。
寂静的胸膛再无一丝悸动。
“逸觞。”她在叫。
可再也没有人说:你怎么总这样爱哭
“逸觞。”她还在叫。
可再也没有人说:我的槿儿,你何时才能长大
“啊——”惨厉嘁决的吼叫响彻九霄,直震得人心惶惶,心雨纷纷。
一滴殷红似血通透的泪珠自他眼角滑落,像极了他赤红的瞳眸,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直滑下至刚毅的下颚,垂挂着摇摇欲坠,最后重重坠下,滴在她布满泪痕的眼角,灵光闪熙,熠熠发射出红朦的光芒,片刻恢复如初,只在她眼角遗留下一点朱红的泪痣,泪痣现于苍白的肌肤上,死一样地冰凉。
“竟是朱砂泪!”安宓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白木槿再次确认了一会儿,激动难耐地拉扯身旁冷轩辰的衣袖,“辰,朱砂泪!那是血狼族至宝朱砂泪啊!”
冷轩辰自然也快看到了,惊愕了一下,凝眸沉思了起来。
朱砂泪,上神女娲娘娘遗落在血狼族中的宝物,据说其威力无穷,可开天辟地,颠倒轮回,掌控生死,娘娘为避免其为恶人利用为祸苍生,特殁亡之际发起诅咒,拥有朱砂泪者一旦动情便会死于心爱之人眼前。除非情至悲至恸,爱至深至浓,负责永远也无法现世,而今朱砂泪在这个时候再现,又是福是祸?
艳红似残阳的云层忽然窜出一道金黄的光芒,蛟蛟煌如剑虹,神龙兀然现于诛仙台,龙身渐渐化出一道窈窕的声影,伴着一声痛苦地呼唤:“觞哥哥!”
“觞哥哥……”夏宁孜难以接受眼前惨烈的一幕,小小的身子颤抖不已。
待看到卧在觞哥哥怀中的那个血衣一般的女人,她悲愤上前猛然将她推开,“都是你!你这个妖女!都怪你!”诟骂后蹲下身抱紧他的手臂,“觞哥哥……你醒醒……醒来看看孜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本该是她!该死之人本该是她才对。。
白木槿摔倒在血泊中,目光呆滞,望着了无生气的冷逸觞,思维混乱,“觞哥哥,不要。。不要丢下孜儿。。”夏宁孜悲痛的哭泣声更让她头痛欲裂。
“槿儿。”面前忽然多出了一只手,伴着熟悉又轻柔的男声。
淡色紫衣阙飘飘,长身玉立翠竹般挺拔,当看到冷轩辰那张带着浅笑的俊容时,白木槿下意识往身后缩了一尺,所经之处留下一道惊心的血痕,狠厉的蓝眸中充满了防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