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安郡王流落到越州城,失忆失智究竟是在哪里开始的,没人知道。
官家若是查下来,查不到真正的凶手的话,就会让越州城的人担责。
而知府,首先就难逃干系。
知府一家知道高宗来问普安郡王的事情,吓得几天没休息好。
可今天,穆家居然帮他们解决了一个难题,——劫杀普安郡王!
哪怕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官家那里,也会相信普安郡王的失忆失智,是穆家所为。
。
穆宣硬着头皮,跟着郑元进了东厢房正堂。
“官家,穆宣到了。”郑元上前回话。
穆宣走上前,朝高宗行了个十分周正的礼,“微臣穆宣,叩见官家。”
高宗脸上腾着杀气,将几件物品,丢在穆宣面前的地上。
他不能言语,吉昌代为说话,“穆小公子爷,你解释下吧,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哦不,确切地说,穆家的八个护卫,为什么会扮成劫匪,守在诚信医馆附近埋伏?意图行刺——普安郡王?”
穆宣抬头,故作一脸的惊讶,“普安郡王?穆家的护卫行刺?吉大人,在下一无所知呀。”
“穆小公子爷,你不知?那你问问你家的护卫吧?”吉昌冷笑,“来人,带穆家的护卫!”
有衙役跑出去了,不一会儿,两人押着一个黑衣黑帽人,走地进来,“跪下!”
穆宣看到那人,心底的凉气直往头顶窜,完了,他今天是要挂了吗?
“小公子爷,救我,救我啊!”那护卫看着穆宣,一阵大哭。
“滚开,胡言乱语什么?”穆宣嫌弃地走开几步远。
“官家,民妇有话讲。”李娇娘这时站起身来。
高宗看向她,点了点头。
“民妇谢恩典。”李娇娘行了礼,平身时,她看一眼穆宣说道,“官家,穆小公子爷,几天前就曾与普安郡王发生冲突,当时在街上,不少人都看见了,还有工部执事李大人的四女儿李四姑娘也看见了。”
“……”
“普安郡王当时,神志清晰,言语正常,可今天晚上遇袭后,就说起胡话来,还发起了高烧,整个人变得糊糊涂涂了。”
“……”
“官家,普安郡王隐藏身份来到越州,是为了体察民情,才认我们夫妇做养父母,却没想到,与穆小公子爷一点点的摩|擦争执,竟招来杀身之祸,可叹他年纪小,受不得惊吓,眼下胡言乱语,不知几时会好。”
说着说着,她就红了眼角,连声长叹。
穆宣气得差点吐血,“李娇娘,你胡言乱语!普安郡王早就失忆失智了!”
“哦,你认得他?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他吗?穆小公子爷?你说的话,倒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李娇娘厉声问道。
前一世,这个渣男骗她财害她命!这一世风水轮流转,他落到她的手里,她不虐得他哇哇大哭,她不叫李娇娘!
“穆小公子爷,你还有什么话好讲!”吉昌冷冷问道。
高宗没说话,但双目死死盯着穆宣。
穆宣看着地上的三件物品,一副普安郡王的画像,一张银票,一枚穆家的腰牌,心底凉气直冒。
他知道,他今天栽在李娇娘的手里了,他的人是废物不说,还被人塞去了一张画像。
眼下狡辩没有用了,还是认罪吧,也许不会被治罪。
他这一世的祖父,可是大学士。
宋时文臣权势极大,他相信,他祖爷会保他。
“官家,小臣管教手下无方,让他们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小臣愿领罚。”穆宣撩起袍子摆,在高宗面前跪倒下来。
整个人惶惶不安的匍匐跪拜着。
李娇娘心中冷笑,这会儿怎么认罪了?刚才不是挺刚的吗?继续刚呀!
高宗脸色阴沉,挑了挑眉。
吉昌看向高宗,“官家?”
高宗伸手,吉昌会意,马上递上笔。
高宗提笔,写起了字来。
运笔飞快,一副漂亮的瘦金体,跃然纸上。
李娇娘看得两眼冒光,宋高宗的瘦金体字!放九百年后值多少钱?有机会一定收集一些,留给子孙做财富吧。
骆诚轻轻拽下她的袖子,拿眼神提醒她,正演悲伤戏呢,好歹专业点啊,别想七想八的让人识了破绽。
李娇娘得到提醒,马上敛了心神,低下头去,又是一脸的忧伤状,——心疼养子被穆家的护卫吓成了傻子。
骆诚看她一眼,悄悄莞尔一笑。
。
穆宣虽然将责任全推到护卫的头上,自己只承认管教失职,但将皇子吓得失忆还失智,这可是死罪。
高宗念及他是穆大学士的孙子,只罚了钱物,并没有将他关进大牢。
可穆宣听着圣旨,还是气得想暴跳如雷的大骂高宗赵构是阴人!
——将穆家的庄子没收了!
作为给普安郡王的赔偿。
“谢恩吧,穆小公子爷?”吉昌将诏书递给穆宣看。
他哪里有心情看?忍着怒火,谢了恩。
窝囊啊,被夺了庄子,还得谢恩?
什么鬼世道啊?
他要回去!
李娇娘看着他,冷笑着,回去?想得美!